“彆拋下我,彆母親,我會做得更好,對不起安民院的百姓那邊藥不能停還有輔以針灸唯有接種疫苗才能保住其他人”李言笑已經在床榻之上昏睡了兩天了,最近不時說出這些斷斷續續的囈語,趙寅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聽著她的夢話,還不時地回應她,否則她就抓住她的手不鬆開,不讓他走。緊緊地抓住他,好像溺水之人的自救,那種無助無奈求訴無門的感覺他第一次看到,隻是無論如何她好像都沒辦法走出夢魘,趙晏隻能輕輕拂過她眼邊的淚,還得將鬼醫準備的藥一勺勺地送入她的口中。
晚上的月色很美,不知可以與誰共賞。房內的燭火將人影照的昏黃無比,狹小的空間裡更使情意無處安放。其實趙晏心裡應該是無比開心的,因為他好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也知道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他又是十分糾結的,因為這些東西好像都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也絕對不是現在有的東西,這不得不令他再次對她有所懷疑。
他印象裡的李言笑是一個不拘小節,性格外放的女子,她與誰都可以相處的很好,而且據他所知,清明閣的那位老板很是疼愛這個女兒,又怎麼會說出拋下她的這種話呢?從那日落水之後,她就有些不對勁;那次宮宴,他第一次提出懷疑她的時候,她表現得不露痕跡,可到底起了疑心,他命越澤去查,但是查到的消息並沒有什麼價值;可是現在他無法再淡定了,他有些後悔,不該將她牽扯進來,不該把心思動到她的身上,不該利用她。這次西陽之行他當然也不是腦子一熱就主動請纓,而是從趙書穎那裡知道了她的智慧與謀略,更看到了她的勇氣與膽量,這使他有了信心,既然皇上肯定舍不得讓趙鎣去,那何不順水推舟?他也在賭,以他的全部和她的心。
贏了,他是大功一件;輸了,他就是名留青史,這樣死了,也好過死在皇上的刀下,也能使他的心裡得到救贖,結束這痛苦的一生。皇家子弟,連死都不能由自己。他來這裡前已經和越澤交代了所有的事情,連最壞的結果都考慮在內,他已無後顧之憂。
到了這裡,他一直希望可以真真正正為百姓,為這天下之民做哪怕一點點的貢獻,也是不枉此行。可是沒想到,這個姑娘把所有人的安危與感受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平時連最軸的書穎都被她折服,十分聽從她的意見,他是真的佩服她,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囑咐好他戴好護具,帶好藥箱再出發,明明戴好了,她還不放心的檢查好幾遍,又不斷地囉嗦著注意事項,他們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他也開始貪戀這種感覺,即使狂風暴雨,但是我在一隅,足矣。一切都在往好處行駛時,她卻倒下了,還是被她醫治的病人所傷,雖然鬼醫說並無大礙,但是難保不會染上天花,真的到了這種時候,他們該怎麼辦呢?
他一直衣不解帶地守著她,不論身邊的人來勸多少次,他都是一句話“神女是為了北陽的子民,我自然該守在這,你們繼續救治病人,像她在的那樣。”
要是真的他也無悔。
“怎麼了?殿下怎麼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李言笑本來神誌不清,突然大腦裡好像傳出什麼指令式的東西,然後腦袋就一陣疼痛,使她皺起了眉頭,眼睛也打開了一條小縫,畫麵裡她就看到了趙晏在那裡不知道悲傷什麼,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流淚了?這是乾什麼,難不成他發現她了,要殺了她滅口?她本想繼續閉眼,但是好巧不巧在那一刻與他對視了一眼沒辦法隻能醒來了。但願他可以放她一馬。
“哪有,你看錯了,是風吹的,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在這裝昏迷?”趙晏也不確定剛才那一眼是不是看錯了,恍惚間他好像看見她醒來了,當她真的醒來那一刻,他還有些不敢相信,都忘了做表情管理,說話也是口不擇言。
李言笑看了看周圍,窗戶都關的好好的,明明就是借口,還不是因為緊張她嗎?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但是這份情誼是對她,還是李言笑,誰也說不清楚。她也不想頂著彆人的身份去替她作出選擇,對誰也不公平。現在就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她昏迷這幾天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她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這些先日後再議吧,她心裡還是關心醫治進度,不知道按照她的法子情況有沒有改善?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想從床上掙紮起來,卻發現怎麼軟弱無力,那日的傷口並不嚴重,在昏迷前夕,她就先一步用清水衝洗,還用力擠出了周圍的血,當時還有防護措施,做完這些她才敢暈。感染幾乎不可能,那這副身體怎麼回事?難道是還有彆的藥物在她體內?
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死不了。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問趙晏“現在西陽百姓如何?用了那些方法嗎,管用嗎?”眼裡冒出的火星好像要把一切吞噬,期盼與雀躍,擔憂與內疚就在他的回答,現在此刻呼吸都要靜止,李言笑想知道,但是又不敢知道。看著他的眼睛心裡也猜到了最壞的打算,垂下頭,發絲如瀑,掩蓋住了一切的情緒。
“對不起——”
“好多了——”
兩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她為什麼要道歉?原來這些杯水車薪的方法是有用的,太好了,李言笑一下由失落轉變為欣喜若狂,身體也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直接蹦了下來,與趙晏相擁而泣。這一路走來他們都十分不易,充滿了坎坷荊棘,熬過了無數個崎嶇,解決了不知道多少個問題。趙晏繼續說道“城中百姓症狀較輕的,按照你的方法基本上得到控製;症狀嚴重的,情況也有所好轉,他們現在都十分感激你,每天都有人想來看你,尤其柳姨,她和安民院的人為你不停地祈福誦經,我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李言笑聽著趙晏緩緩道來最近的情景,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直到控製不住,顫抖的肩膀,短促的呼吸,趙晏就一直這樣任由她抱著,宣泄著情緒,那隻本想安撫她的大手,停在了半空,最終垂了下去。
“你們在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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