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悠背著小醫箱,環視一眼四周,疾步下了樓。
驚蟄本想追過去一探究竟,恰巧此時念紅顏從後台出來,他怕她看到雲悠悠又湊過去和人拉扯不清,忙轉過身擋住她的視線,和她打招呼,
“師妹,你也下戲了啊?”
“師兄。”念紅顏自從上次和驚蟄吵過一架後,對他就有點不冷不熱,客氣的應了一聲,就準備離開。
驚蟄察覺到她的冷淡,忙伸手攔住她,“師妹,你彆走,我正好有件事和你說。”
“什麼事?”念紅顏臉上滿是不耐煩。
驚蟄道“我聽師傅說,下個月初,雲思遠的母親過70大壽,雲家請了咱們清音閣的戲班子過去演出,你如果為難的話,我去和師傅建議,說你身體不適,去不了。”
念紅顏出自一個家境殷實的書香門第,她父親念安一生不追求名利,致力於學術研究,還收了不少門生,也算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文學才子。
可惜因一篇寫實的文章得罪了當時已經是朝廷重臣的雲思遠。
雲思遠氣不過,當即寫了一篇文章反諷,把念安痛批了一頓,說他學而不實,淨喜歡紙上談兵,枉為人師,還呼籲廣大學子不要拜在這種人門下。
念安是多麼清高的人啊,自然不服,當即寫文章回懟,他的文章成功在當時引起不小的轟動,擁戴他的學子不減反增。
把雲思遠氣得七竅生煙。
這本是文學界的一些口舌之爭,算不得什麼,但念安的那篇文章影響越來越大,不容小覷。
雲思遠當時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生怕此事對自己的聲譽造成影響,於是小施手段,利用手裡的權勢,弄了些念安結黨營私,散布對朝廷不利言論的罪證,導致念家被抄家。
念安身敗名裂,被流放,在流放的路上,染上重疾,一命嗚呼。
念家因此家道中落。
念紅顏小小年紀,為了生存,不得已做了花旦。
這是她一生的痛。
她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報仇,揭露雲思遠當年公報私仇,製造偽證,栽贓陷害念安的行徑,讓他身敗名裂。
隻可惜她雖然憑借自己靚麗的外表和紮實的唱功,成為京城名噪一時的頭牌花旦,有不少機會接觸王孫公子,達官貴人,但此時雲思遠已經是官居一品的殿閣大學士,且深受皇帝器重。
她一個小小的戲子,憑自己的力量還是無法扳倒他。
這也是念紅顏為何加入九鳳台的原因,她希望能通過為組織服務,找到雲思遠的破綻,為父報仇。
驚蟄知道她的事情,所以很想幫她,但他也是身份低微的戲子,所以一直沒能得法。
如今戲班子竟然要去給念紅顏的仇家演出,他很擔心她有心理負擔。
若到雲家後,念紅顏控製不住情緒,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來,那就麻煩了。
念紅顏秀眉輕蹙,“師兄,你說什麼,雲家請了清音閣的戲班月初去給雲家老太親生?”
“是的,師父定會讓你去,畢竟你是當紅花旦,還是咱們的台柱子,不去不合適,但若你不想去,我可以和他說情。”
驚蟄是班主的親侄子。
念紅顏略一猶豫,道“師兄,還是算了,不用麻煩你找師傅說情,免得他為難,我去。”
“可若你到了雲家,見到雲思遠,控製不住情緒怎麼辦?”驚蟄還是有點擔心。
“放心吧,師兄,雖然我對雲思遠恨之入骨,但也知道,現在敵強我弱,還不是對付他的時候,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他看出端倪。”
“那就好。”驚蟄見她這麼說,放下心來。
……
雲悠悠出了清音閣,隨便在門口租了輛馬車,直奔五洲客棧。
她事先已經派了跑腿小廝給羽明送了信,告知他她一會要過來。
此時羽明已經按約在他那間裝修豪華的天字號客房等待。
雲悠悠在門口站定,屈指敲門,三短兩長,一共敲了五下,這是她和羽明事先約好的暗號。
房門很快被人打開,這回是羽明親自過來給她開的門,一見她,羽明臉上洋溢著笑意,“睿王妃,總算把你盼來了,快進來。”
雲悠悠背著小藥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