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沒有意識到在見了血情緒激昂後自己現在的雙眸有多麼噬人,隻以為愷撒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小步後退的凶手:“吸引他的注意力,無論用什麼方法。”
“你想要一發製敵?”愷撒壓低聲音。
“今天的狀態不錯。”林年說了一句讓愷撒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確定來得及嗎?”
“必須來得及。”林年看著凶手腰間的海倫娜冷冷地說。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心跳、血液的流速、呼吸在短短數秒中降速了下來,一旁的愷撒能清楚的聽見林年的心臟搏動次數峰值一下跌入了穀底慢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境界。
【在我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時間總會變得很慢,好像我仔細去聆聽,世界都會為我停下腳步】
有人按下了遙控板上的慢進鍵。
大廳中所有的雜音、呼吸聲、腳步聲、啜泣聲、心跳聲,所有音律不斷的變慢、變慢、變慢...直到停止。
空氣中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隱約隻能聽見幻聽中的尖銳的耳鳴聲,拽拉著一條沒有儘頭的線向著遠方滑行。
萬籟俱寂。
林年睜開了雙眼,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好像停止了。
夕陽斜斜的照入大廳內,細小的灰塵定格在一縷陽光之中,光線的儘頭照在一張張或悲傷、或憤怒、或驚恐的臉龐上,遠處穿越城市的飛鳥舒展雙翼,白羽飄落在空中向大地投去一羽黑影。
林年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些唯美、奇妙的畫麵上,他曾經不止一次進入過這個狀態,在這個世界中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顏色的油畫,唯有他一個人色彩斑斕,像是黑白默片中的卡通人物,自由暢快的歡笑、行動。
他輕輕邁出了步子,地板在他的腳下龜裂,石屑慢悠悠的濺飛向身後,灰塵蒙蒙的從地麵升起,花朵一般綻放開來。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可怕的力量,在這股力量下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距離,隻等著他伸手就可以握在手中品玩,無人可以叱責他,也無人可以影響他。
林年離大廳門口的凶手距離十米,他像是閒庭漫步一般走了過去。
他沒有太敢放大自己的動作,因為那樣身體會因為無法負荷而崩裂,十米的距離走的很慢,就像是舞台上上演獨角戲的戲子,台下的觀眾們緘默不語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沒有歡笑聲,沒有鼓掌聲。
當林年走到一半時他的背後緩緩響起了炸裂的槍響,一顆深紅彈頭的子彈慢悠悠的從他頭頂飛了過去,就像是在泥沼中遊泳,慵懶而執著地朝向三米巨人的右眼飛去。
還記得他曾經問過芬格爾一個問題,速度快算得上是言靈嗎?芬格爾用了能超越子彈速度的昂熱為他舉例,對此他很遺憾,因為在這個狀態中他的行動並不能超過子彈,所以他覺得這並非是言靈,而是其他的什麼與生俱來的、天賦異稟的力量。
混血種如果沒有言靈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林年深知,所以他從未把這件事跟人講過,可時至今日他卻不得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出自己這份獨特的力量。
那麼既然如今用了,那麼自然就會有人因此付出代價。
林年抬頭注視著凶手的動作,令人意外的是凶手並沒有將海倫娜舉起當做擋箭牌,而是低頭注視著懷中沉睡的女孩,他這一時間想了很多東西,可現在的情況已經讓他沒有太多時間再去思考這些了,這個狀態他沒法維持太久不然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於是他走上了前,從凶手的懷中輕輕抱下了海倫娜,旋身跳起抬腳簡單、輕鬆的將凶手左眼上掛著的刀柄全部揣了進去,直到大腦後部冒出了刀尖兒來才算停。
他放下腿最後看了一眼凶手又看了懷裡的海倫娜,輕輕地歎了口氣。
下一刹那,飛鳥再度撲騰雙翼展翅高飛,羽翼在風中打旋而起,嘈雜和混亂重新籠罩了這個世界!
鮮血同時從凶手的雙眼中綻放,短刀貫穿了他的大腦,弗裡嘉子彈也正中了他的右眼爆出血花。
在凶手的麵前,林年雙腿爆出了鮮血,渾身皮膚龜裂出複雜的口子,可他臉上卻是麵無表情,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懷中安然無事的海倫娜,任由大股的鮮血芳華般盛放流淌成一片血泊。
在他身後凶手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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