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林年搖頭輕笑著說,“去吧,你擊敗了學生會的主席,為獅心會贏得了又一年的主場權,這是你應得的,今天你才是主角。”
楚子航點了點頭,不再留念駐足了,踏上了階梯,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琴弦被撥動了,在長號之後是空靈的齊特爾琴聲,曲聲中充滿了儀式感,仿佛在著歌頌一位登上奧林匹斯神殿的候選者。
在階梯上的兩側依次往上站滿了獅心會的部門部長,無論男女他們都是校服著身,帶著獅心會的徽章,莊嚴得像是中世紀的騎士,而他們眼中的肅穆就是最堅硬的鐵盔,在楚子航登上階梯時他們都點燃了自己的黃金瞳,這是獅心會的一種儀式,他們在此時都在對楚子航垂首致意。
楚子航沒有停留半步,走上了二樓,在那裡,埃爾文·萊茵正等著他,桌前的黃銅小燈上坩堝裡沸騰著猩紅色的宛如凝膠似的液體,空氣裡散發著異香,而他也正著手打開著帶著鏽意的鐵盒,從裡麵取出了一張羊皮卷軸。
“不必那麼拘謹。”埃爾文·萊茵鋪開卷軸的同時說,“多代以來的徽會長繼任已經簡化許多了,但儀式可以簡化,成為領袖的人卻從來沒有降低過標準,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無論是什麼情況,你現在已經站在這裡了,無能者和怯懦者是不會有機會站在我麵前的,如今你在這裡,就代表你有資格成為獅心會的領袖。”
楚子航緩緩點頭,見到對方鋪開了羊皮卷軸,在上麵是一個又一個的人名,從儘頭那泛黃剝落的字跡,留名的人有很多,自然也包括埃爾文·萊茵的名字。
“儘管你有資格,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位置所意喻的責任。”埃爾文·萊茵凝視著卷軸上一排排帶著曆史痕跡的名字,“你為我們帶來了‘s’級,這很好,但卻不夠好,因為我更看重的是作為領袖的你,是否有足夠信心帶領整個獅心會繼續走向鼎盛。”
“可這一點我現在無法證明給你看。”楚子航說。
“時間會證明給我看的。”埃爾文·萊茵注視著楚子航說,“你是大一新生,能在大一就上任會長位置的你也是第一個,所以你勢必會遭受到很多視線的注視,作為過來人,我建議你多依靠身邊的人,你有一個很有力量的朋友,這是好事,多請教他,汲取經驗。儘自己可能地去做到最好,讓自己成為獅心會的領頭的獅首,成為獅心會的臉麵。獨占鼇頭總是意味著身後跟隨著無數挑戰者,你要讓他們懼怕你,而你從今天開始就代表著整個獅心會,他們懼怕了你就意味著他們懼怕了獅心會。”
“學生會?”
“他們隻是其中之一,獅心會的挑戰者可不隻局限於校內。”埃爾文·萊茵說,“我要的是你帶領獅心會去麵對整個世界的挑戰,我們是秘黨最尖銳的矛,敵人最恐懼的刀,我們的成員從入會起就注定未來必將投入戰場,沒有任何安逸可言。每一個獅心會的成員都是如此,而你更是不例外,作為領袖,你麵對的挑戰將是正常的數倍。”
“比如。”
“比如在成為獅心會的主席後,你的名字就會默認在執行部的部長的批準文件上出現。”
“什麼文件?”
“申請加入執行部成為專員的文件,每一個獅心會的在任會長都是執行部的正式專員,也隻有獅心會擁有這個權力。”埃爾文·萊茵說,“所以我也才說,獅心會的主席不可能有庸才,沒有人能在知道這件事的前提下還敢站在我的麵前。”
“我也是才知道的。”楚子航說。
“那你會轉頭走下樓梯離開這裡嗎?”
“不會。”
“很好。”埃爾文·萊茵從桌上拿起了一支筆遞給了楚子航,又取下了黃銅燈上的坩堝,將裡麵煮沸的猩紅液體倒了一點在羊皮卷上。
楚子航走到了桌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用的是中文,字體工整。
“用拇指按下去。”埃爾文·萊茵看著羊皮卷上新名字下麵的猩紅液體說。
楚子航伸出拇指按下,灼熱感籠罩了他的指端,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改變。
“龍血結晶融化的液體,每個獅心會會長都會走上這麼一遭。”埃爾文·萊茵豎起了自己大拇指,一方麵是給楚子航的果斷和冷靜點讚,一方麵也露出了拇指上的燒傷痕跡。
“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楚子航收起了手,看著灼痛發紅的拇指問。
“沒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接觸龍血。”埃爾文·萊茵收起了古老的羊皮卷軸,看著楚子航的拇指意味深長地說,“比起折磨,我更願意將這個儀式稱為獎賞,前人為後人留下的遺饋。”
楚子航還是有些不明白,但也沒有多問了。
“最近你可能會發生一些生理上的不適,這是正常現象不必理會。在繼任儀式結束後,隔天就會有人來找你交接我之前的一些事務,整個獅心會的權柄都將徹底移交到你的手裡,七處社團暗室向你開啟,一千五百餘宗密卷任你調閱,十八個部門唯你差遣,獅心會全員一百二十八位戰士將跟隨你的腳步,希望你能在在任期間做得比我更好。”埃爾文·萊茵,拿起了桌上的獅紋旗幟遞向了楚子航。
“接過了這個旗幟,你就將抗下這些擔子。”他說。
“我該從哪裡做起?”楚子航接過旗幟,以此作為了自己的答複。
“先從在卡塞爾學院這個自詡精英混血種聚集地的地方出名開始吧。”埃爾文·萊茵笑了笑,低頭看向了階梯儘頭的那個男孩,“畢竟你的朋友也是從出名開始的,契機我記得好像是上一屆大一的戰爭實踐課?”
“戰爭實踐課?”
“每一屆大一新生都會有這麼一次機會,這也是領悟混血種使命的最好途徑,我最近聽有消息說,大一的戰爭實踐課要提前了,執行部忽然遇到了一個特彆棘手的案子需要大量的人員,現在整個部門暫時進入了一個用人緊張的局麵,大概率在近期你們大一新生就會有一次任務調動。”
埃爾文·萊茵和楚子航站在了一起,向一樓的所有人抬手致意,樓下掌聲雷動,熱烈得幾乎要將整個諾頓館的房頂掀掉,窗外鳥雀飛散,陽光大好,似乎寓意著偉大前程的開啟。
“這也是個機會。”在掌聲中,埃爾文·萊茵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s’級在學校裡的風頭很盛,沒有人能壓過他,作為一個奔跑的目標和方向,他再合適不過了。”
“......”楚子航抬頭看向了這個魁梧的男人。
“先試著接近他,再找機會超越他。”埃爾文·萊茵俯視向樓下同樣鼓掌著麵帶微笑的那個男孩,“我知道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因為我已經有預感了,在未來的四年中,攀爬這座新起的巍峨山峰,將會成為這所學院裡每一個人的目標和願望。可惜我已經畢業了,沒有攀登高峰的機會了,但你不同,如今獅心會的你也好,學生會的那位年輕主席也好,你們在未來的四年都會存在著這同一個目標,有著一座繞不過也必須征服的山峰。”
直到這時,楚子航才從身旁這個魁梧的男人眼中捕捉到了那一直刻意隱藏的遺憾和熱烈,看來自由一日的敗北並非對對方來說那麼的無所謂。這個男人也想要從頭來過,像是自己說的那樣去振作起來挑戰這個活著的不可能,但很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過競爭的心態。”楚子航輕聲說道。
“因為他是知道這點的。”埃爾文·萊茵說,低頭凝視著那個男孩說,“他表現出的的確是毫不在意,因為高峰本來就是從不會挪動的...高峰本身的存在就該是被人挑戰的啊!”
楚子航為這句話怔住了,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向了樓下的那個男孩,在掌聲中他們對視在了一起,兩人的眼中都帶著彆樣的情緒。
人群中,林年鼓著掌,看著樓上的楚子航,臉上帶著的一抹笑意不知道是慶賀...還是某種隱藏著期待的盛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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