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目標是轉校生,因為轉校生在大張旗鼓地調查他,那我們呢?我們也在追查凶手,他不會把矛頭轉向我們兩個嗎?”
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夕陽將天邊染成了血的紅色。
林年和曼蒂站在教學樓a棟的窗口,眺望著操場裡正在漫步前行的三個轉校生。
“怕什麼,那個叫蘭斯洛特的轉校生死了是因為他反偵察意識還不夠強,但我跟你在一塊,就算那個凶手真是神明的代行者也得被我揍趴下。”林年把玩著一枚硬幣,讓硬幣在指縫間快速翻滾,一旁的曼蒂手拿著望遠鏡仔細監視著校園裡三個轉校生的情況。
“凶手都留血字放話說下一次要死三個人了,他們還敢這麼落單走?”曼蒂問。
“如果他們是真的想追查凶手,這麼做反倒是明確的選擇。”林年眯了眯眼睛,掃了一眼操場裡似乎閒來無事做遛彎的三個轉校生,兩男一女,男俊女美特彆養眼...似乎這群轉校生就沒一個不養眼的,讓人感覺這批人像是模特學院轉校過來的一樣。
“你是說他們在故意設計誘餌誘導凶手上鉤?”
“很明顯了,這群轉校生挺有意思的,如果是尋常人同伴離奇死亡又受到這種威脅,要麼一瞬間因為恐懼分崩離析,要麼就是拚死抱團在一起,這樣做就隻會出現兩種情況,被凶手逐一擊破,或者在抱團緊張到出現紕漏的時候,上廁所時剛好死上幾個...經典的恐怖片橋段。”林年分析道:
“可這群轉校生卻是反其道而行,直接把人分批行動,現在我們能看見的操場裡有三個人,在操場靠近三百米外的樹林裡其實還有五個,最近的教學樓b棟裡有四個,我們這邊教學樓a棟樓下也藏了兩個,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不出半分鐘他們就可以集體趕到事發現場包圍凶手。”
“我們樓下還有兩個轉校生?”曼蒂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地板吃了一驚。
“你沒注意到嗎?我們離開案發現場後就屁股後麵就一直吊了兩個尾巴,一個紅頭發一個黑頭發,都是女生,跟蹤技巧很好,但差了點,如果我這都發現不了,那以前都不知道被背後套麻袋揍了多少次了。”林年笑著說。
曼蒂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天羅地網啊...如果出現失誤了怎麼辦?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那就不要失敗。”林年說,“敢製造機會給凶手就代表了他們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有一點我不知道我感覺得對不對,那就是我一直覺得他們挺急躁的,感覺像是在搶時間一樣,每次行動都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感...有這種感覺的人多半都不怕死。”
“這麼明顯的局,你覺得凶手會上套嗎?”曼蒂低頭瞅了一眼極遠處校門口的警車,出了中午那檔子事情整所學校都風聲鶴唳了起來,“同一天作案兩次...還是在同一個地點,隻有瘋子才會這麼做吧?”
“信仰宗教的人大抵都有些沾點瘋氣,而且彆站在上帝視角看問題,我們之所以能看得這麼清楚是因為轉校生那邊壓根就沒怎麼防範我們,除了樓下那兩個監視我們的人刻意隱藏,其他的布局都是放給我們看的。”林年淡笑著說,“好像他們也挺期待我們做些什麼動作似的,總不會以為我們兩個是殺了他們的人的凶手吧?”
“我不像凶手,但你挺像的。”曼蒂斜眼瞅著這個隻認識一天的師弟,帥氣的臉蛋上被斜陽染得紅彤彤地。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覺得的,所以我備過案的警察局也不止一個。”林年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這種不痛不癢的詆毀,“那我以殺人凶手的角度幫你分析問題,今天十二點之前不管這群轉校生放不放棄誘餌行動,凶手必然會再次出手!如果我們保持旁觀,那麼必然再死三個人!”
“那膽子也實在太大了...”
“應該是自信。”林年低笑著說,“我就是自信的人,所以很能理解凶手那種狂氣,那是沒把這個社會和世界規則當回事兒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這種人遇到轉校生的挑釁很難忍住不繼續出手...而當出手就是我們逮住他的最好機會。”
“抓住凶手一切就結束了,阿瑪拉也能救出來了。”曼蒂小聲說。
她看了一眼袖下的手表,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七點,學校裡因為中午的事情已經基本停課了,除了住校生外大多學生都提早回家了。整個校園裡寂靜一片,隻能聽見夕陽在教學樓建築上摩挲的寧靜聲,偶爾飛過兩次黑色的鳥禽,振翅的動作有氣無力似是隨時都會跌落進殘紅的天角裡。
在教學樓上,曼蒂和林年等待得很有耐心,誰也沒有抱怨半句話,安靜地倚靠在窗戶的左右牆邊自己玩著自己的,偶爾抬頭互視一眼又不說話,那時林年臉上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曼蒂問他在笑什麼,他又不肯說,隻是將視線投向窗外的落陽,臉上的笑容就這麼緩緩地融化在了漸落西邊的殘紅裡。
時間就這麼過渡到了晚上。
可能是天不遂人願,故事電影裡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可今晚的月亮卻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輪滿月,萬裡無雲,漆黑的天空上像是掛了新一輪的幽藍的白太陽,月暈就像是藍汪汪的火焰,將整個學校都煮得沸騰起來了,蟲鳴鳥叫聲不斷,可就是不見人聲。
“十一點半了。”曼蒂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自己的腕表了。
“我之前以為凶手會在七點鐘下手,但看起來我猜錯了。”林年走到了窗邊沒有露麵,而是輕輕地側頭觀察校園裡的夜景。
那三個轉校生正在人工湖泊邊的長椅上坐著聊天,附近有綠化帶和小樹林以及一片假山群,是再適合不過的藏身地,如果凶手要動手那必然就是從這三個地方任意一個下手...但想一口氣殺死三個有所準備的成年人是不是太過托大一些了?難道凶手這次殺人不準備按照聖經裡的規矩來了嗎,而是直接上火器?
感覺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年頭就算是美麗的修女的袖袍地下也藏了一杆左輪,你誠心禱神她就抽出聖經為你禱告,你動心邪念她就抽出左輪送你去見上帝,我凶手身為神的代言者用1917史密斯威森懲戒你似乎也合情合理不是嗎?
反正曼蒂是猜不到凶手會用哪種方法乾掉三個轉校生了,反正對方動手的瞬間身份就會天下大白,是人是鬼是怪物,在他露麵的那一刻就宣告暴露。
“應該是十二點動手,十二這個數字在聖經裡表征神性與人性的調和,為著完整並完全地執行神的行政。”林年說,“轉校生們應該跟我們一樣解讀出了帳篷釘的含義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三個人坐的姿態,時不時地扭頭張望,以及藏在袖子和懷裡的手代表他們已經做好臨戰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