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搞到這種地步嗎?”最先開口打破僵局的是林弦,她手裡捏著的玻璃碎片就像手術刀一樣平穩,放在萊蒂的脖子上。
卡塞爾學院裡大多數人都知道林弦是在心理部工作,平時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話療”,絕沒有一個人能猜得到,林弦除了心理學以外還精通解剖學和生理學,雖然這兩門學科都是醫學的基礎學科,但很顯然她在這上麵的天賦異稟,上手解剖的機會也相對多了起來,對於人體的構造自然是比彆人清楚許多...也相對冷血許多。
並不是說醫學生殺人很簡單,而是冷靜的醫學生殺人會相對簡單,而林弦,這個女孩在有關自己弟弟的事情上簡直太冷靜不過了。
無論林年是執行部的王牌,還是‘s’級混血種,麵對這種情況有恃無恐,但在萊蒂動手的一刻,她還是比林年先動了,誰都沒有質疑她下死手的心,所以背後大多數的槍口也都是對準這個女孩的。
“僵局?不...我不怎麼覺得,我開槍,他腦袋開花,你劃爛我的頸動脈,你被打成篩子,一條命換兩條命,很劃算的買賣。”萊蒂盯住林年說。
“你覺得這樣就能救多米尼克一命嗎?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許多人在找他,就算你們開槍,等待他的也不會是逍遙法外,而是更多更嚴酷的獵殺...相信我,那時候的手段會比現在凶狠百倍。”林弦平靜地說。
林年如果死在了布魯克林的一個酒吧會怎麼樣?
雖然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如果真的發生了,恐怕整個秘黨都會瞬間把矛頭朝向紐約,到時候彆說犯人逃亡了,能活著離開美國境內都算他福大命大,跟犯人有關聯的所有關係,有一條算一條家門都會在某一天的早晨被穿著黑風衣的人敲開。
“現在來處理他的人是我,你應該感到幸運。”林年看著萊蒂說,“如果你能勸他束手就擒,我能保證他完整地回到監獄裡去。”
“繼續當替罪羊?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他做了哪些事情,為了什麼事情進去的,到底造成了哪些後果他自己最清楚,沒有人能保證在行差踏錯的時候不會誤傷到任何人,無辜的民眾也是性命,即使他最後糾正了大的錯誤,沿路上傷害到的那些人和事也不會消失掉。”林年淡淡地說。
“離開這裡,要不然就不要離開了。”萊蒂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你可以開槍試試。”林年雙肘靠在了吧台上,往前湊了一下抵住槍口讓萊蒂稍微後退了半步,“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死在了這裡,等待他的是將會是什麼後果...他沒有被暴力追捕的原因是他在逃獄的路上暫時沒有造成什麼傷亡,所以我才會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而不是把你按在吧台上拿刀架住你的脖子逼他出來。”
“如果做得到的話,你可以試試。”
“你確定嗎?”這句話出口後,林年就抬手往吧台上放上了一件東西,木台響起了沉重的響聲。
那是一把修長帶有菊花紋刀鞘的長刀,質感冰冷堅硬,黑色的刀鞘折射著酒吧內的氛圍燈,刀柄上纏著增加摩擦力的黑色刀布,刀布底下透出半點像是某種文字的繁奧花紋。
沒人看出林年從哪裡提出這把刀的,他分明就是空手坐在吧台前的,但這把長刀卻實實在在地被放在了萊蒂的麵前當作了威脅。
“......”萊蒂餘光盯住麵前吧台上的長刀,心中有些泛冷...果然這個看起來還是個孩子的男孩跟他是一樣的,都不是普通人,擁有著奇異的常人難以理解的力量。
“試一下吧。”林年抬起手抓住了頂住額頭的槍管,這個動作使得他背後再度響起了槍械摩擦的聲響,許多人都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或按下了擊錘,盯著林年下一步的動作。
“姐,你不是問過我能不能躲子彈嗎?今天想不想看一下?”林年抓著槍管扭頭看向林弦。
“一定要今天嗎?開槍之後場麵會很難看吧?”林弦用左手輕輕蹭了蹭臉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總要有一點火星來觸發接下來的混亂,在混亂的情況下我更放得開完成任務一些。”林年伸出了另一隻手,輕輕地抓住了萊蒂握槍的手腕,手指放在了她扣著扳機的指頭上,雙眼盯著這個女人的眼睛,“要我幫你一把下定你的決心嗎?”
萊蒂看著林年的眼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底越來越壓抑不住的情緒即將破框而出,而她放在扳機上的手指也開始微微地向下移動...
林年就這麼看著她,麵無表情,一旦槍響,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對方先動的手,之後的任務報告就很好寫了,他處理這個任務的手段也可以乾脆暴力很多。
整個酒吧死寂一片,能聽見招牌上汽油桶裡柴火燃燒爆裂出的響聲,酒吧的門口也逐漸站滿了人,紛紛看著這個局麵一言不發,手裡摸著襯衫、t恤下腰間插著的槍柄。
就像是電影到達了高潮的部分,所有的聲音都成為了一條無限向前延長的線,當那條線觸及到最終的儘頭時,那一身槍響將在直線上帶起驚天的波瀾。
“好了,夠了。”酒吧的大門前響起了一個男人沉悶雄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