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噤聲,收回兩張照片後又問,“你知道他們準備去哪裡嗎?”
“我...不知道。”
“你現在說話時的心率和最開始時說謊沒見過她時達到了一樣的峰值,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知道你在撒謊,我重申一遍,我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逗留了。”年輕男人伸手按住了熏的肩膀強行讓她看向了自己的眼睛。
熏想逃開對方的視線但卻做不到,在四目相對時,那雙蠍子似的眼眸終於刺破了這個女孩的逞強:“對不起...對不起...她說她...她要跟朋友一起去大阪看櫻花...”
在得到想要的消息後,年輕男人立刻收回了手,輕輕點頭低聲道了一句,造成工作不便的麻煩了真是抱歉,轉頭就走向了大廳,但在離開前又多看了一眼地上蜷縮著的男人。
‘“真他媽是個軟骨頭...”一旁他的凶狠狗腿子立刻會意走上前去又給了一腳,轉頭看向櫃台後的熏,在對方兀然站直發抖中說了一句跟男人同樣的致歉話後,轉身冷著臉唾了地上的男人一口組裡罵罵咧咧地快步跟上了前麵的年輕人男人。
機場內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手吹口哨聲,站滿出入口的暴徒立刻轉身撤去,所有黑色的影子像是退潮一樣消失露出了窗外明亮的陽光,在櫃台後癱軟跪坐的熏的注視下,那個不怒自威的年輕男人終於推開了遙遠大廳的玻璃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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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機場大廳後,源稚生翻身跳進了跑車的副駕駛,駕駛座上一直保持著車輛隨時可以出發的櫻開口說,“我們的動作有些大了,警視廳的人會在五分鐘內趕到。”
“夜叉,讓烏鴉留下幾個人,刪除機場內的安保攝像,聯係輝夜姬屏蔽掉我們來時路上的監控,我們的這次封鎖就不會留下太多痕跡。”源稚生伸手攔住了車外路過的凶惡男人吩咐道。
“是,少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那個站台的女人說繪梨衣小姐已經離開機場半小時了,半小時的時間夠他們進入市區了吧?”夜叉低身在車門旁。
“從她的話裡來聽,繪梨衣透露了消息要跟那個人一起去大阪,可能這個消息是故意放給我們的煙霧彈,畢竟之前才有成田機場撲空的事情,但大阪那邊我們也不能不布防,通知人看管住所有高速路口嚴查通行車輛,大家長有靈絕不能讓繪梨衣被帶到東京以外的地方。”源稚生冷聲地說。
“他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對繪梨衣小姐不利?”夜叉低身說,“以他的言靈,恐怕我們追捕的人員就算追上了一時間也恐怕...”
“我會親自監督這次追捕。”源稚生深吸口氣,看向擋風玻璃外被太陽曬得發白反光的公路,眼裡全身莫名的煩躁。
“是。”夜叉不再多說了,立刻離開跑車旁跑向了遠處奔馳的車隊。
“情況還在掌控之中。”駕駛座上,櫻握著方向盤說。
“直到現在,半小時足夠他們到最近的新乾線站台了,但我覺得他們多半不會走新乾線,那裡到處都是攝像頭,輝夜姬很容易就能通過麵相匹配找到她們。高速公路和山野小路才是他們該考慮的地方,那家夥這次來日本沒有和本家進行過任何報備,本部那邊也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他在刻意回避著什麼,不想讓我們找上他。”源稚生說,“我要知道他想做什麼,以及為什麼會想綁架走繪梨衣。”
“大家長的意思是這次事件定義為綁架嗎?”櫻微微抬頭看向後視鏡裡男人藏著低沉情緒的眼眸。
“是的...”源稚生說,“繪梨衣不是沒有離家出走過,但最遠的距離也隻限於東京內,可這次我覺得她會走更遠,日本可以不大,但有必要的時候又可以大到令人絕望,如果她真的離開了東京就等於事態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掌控,一旦繪梨衣出了什麼事情誰也擔不起責任。”
“要通知輝夜姬方麵進行懸紅嗎?找人的話底層的那些人比我們在行。”
“大家長在考慮這方麵的事情,但我說應該等一段時間看情況考慮。”源稚生沉默之後點頭說,“可無論如何,這次對方都做得太過了,他們是知道繪梨衣代表著什麼,但卻依舊選擇這麼做,這就代表了沒有把本家放在眼裡,我們必須擺出處相應的態度進行回應。”
“還是大家長的意思...?”
“是的。”源稚生呼了口氣,扭頭看向緩緩撤離的奔馳車隊,示意櫻可以先行離開這裡了,他們甚至都能聽到極遠處警視廳車隊的警鈴聲了。
“可我們都知道這次上杉家主離開是自發的...”櫻輕聲說,“她留下便簽誘導我們去了成田機場,期間甚至還買了通往成田機場線路的地鐵票但卻沒有上車,我們跟著她留下的線索一路到了機場才發現被耍了...真是難以置信。”
“是啊,真是難以置信。”源稚生頓了一下,輕聲說,從後視鏡裡櫻能看見這個男人眼角中流露出了一絲無奈...兄長的無奈,“我其實到現在都不想相信這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感覺就像是妹妹忽然學壞了。”櫻說。
“你以前有過妹妹麼?”源稚生怔了一下扭頭看向櫻。
“沒有。”櫻搖頭,“可繪梨衣小姐這次無論如何都做得太過了...沒有將您放在第一位,考慮離開後會影響的後果...”
“不過真是長大了啊。”忽然的,櫻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有些感慨,但下一刻又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流露,立刻收拾起了情緒無聲觀察一旁少主的表情。
一個女孩總是會長大的,而長大的契機也總是因為遇見了一個合適的男孩。
今天的一切事情都是有預謀的!從打開淋浴間的噴頭和燈,悄悄溜走開始,再到留下的誤導便簽和一大堆錯誤線索...如果說往常上杉家主離家出走都是抱著立刻被蛇岐八家的人找到的準備,那麼這一次她是真正打心底裡不想被源稚生給抓回去,才那麼儘心儘力地偽裝了出行的一切痕跡!
這是一次背叛!來自上杉家主的,向冷酷的兄長發起的背叛,令人痛心的程度遠遠超過當麵怒斥“你不要管我了!”“我已經長大了”這種叛逆行為。一項冷麵少於的上杉家主就連叛逆都來得那麼風風火火...為了這次叛逆她甚至看了一個星期幾百集的《柯南》鍛煉反偵察能力!
叛逆期的女孩從現在開始已然把自己的在外麵認識的野男人放在了最高處,將家裡操心勞神的兄長丟到垃圾堆裡棄之不顧了!
...這個結論櫻沒說出口,但她身旁的源稚生卻是完全悟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來自兄長的悲傷!
恰似一走神就丟了自家養了十九年的小香豬,隻恨不得飛車而去殺了拐賣者和拐賣者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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