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的‘月’是吧?”
曼蒂偏頭看著數十米外的李獲月一反常態地露出了友善的態度,“稍微聊聊?我還真沒料到正統會派你來搶這份文件。”
可她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
李獲月最終停在了離便利店不到二十米距離的地方沒有再向前了,火車南站穹頂的鋁架陰影在那金發的女人與她之間隔開了一道天塹,兩頭的陽光分彆照灑在她們的身上,一個肅殺般鐵冷,一個慵懶般暖陽。
還有三十秒的時間。
李獲月看向火車南站的大門,三十秒過後無論任務是否完成她都必須離開這裡,因為在三十秒後一個就算對她來說也是棘手萬分的角色就會從那裡走進來。
家族中已經有很多老人對她一年以來的表現不滿了,甚至開始私下討論是否需要培養新的‘月’換掉她...她並無所謂自己的結局如何,可如果自己被換掉的話,‘媽媽’會很不開心吧?
真是...麻煩。
李獲月的黃金瞳內就像結霜的鏡麵,裡麵流淌著陰冷的暗流,她轉頭回來,在重新看向遠處的時卻忽然怔住了——那個金發的女人消失不見了,陽光底下便利店前空無一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剛才那個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的大號金毛一樣。
“......”
逃了?可是怎麼逃的?這麼近的距離她沒有聽見對方任何的腳步聲。。
忽然之間,李獲月整個人向下‘塌陷’,速度快到讓人難以捕捉她彎腰下墜的速度!
下一個刹那,在她的頭頂一顆子彈寂靜無聲地飛過,在空氣中帶起螺旋的槍軌,命中了遠處便利店收銀台上的收銀機器爆散出晶瑩的火花!
避開了這顆子彈的李獲月沒有第一時間去反擊偷襲他的敵人,而是將視線聚集到了那遠處便利店內被流彈擊中的碎裂的收音機上。
...沒有聲音。
她沒有聽見任何噪音,底火被觸發的爆炸聲,子彈突破音障的氣流聲,包括收銀機器的炸碎聲。
整個世界忽然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她的世界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過,就像被投入了吸音的無邊泥沼裡,一切聲音都無法傳遞到她的感知中。
自己聾了?
刹那的念頭不過半秒不到的時間,在下蹲避開了這一發子彈後,李獲月右肩一低將背後的吉他盒把手卸在了手中,又徒手握著沉重到難以置信的外皮內鋼的吉他盒向身後圓掃而出,寬大的吉他盒在空氣中舞出了炸裂般的空氣裂響,這種力度如果擊中一個人毫無疑問能將之砸到骨骼爆散!
可毫無意外,李獲月打空了,但她的身形也順勢回轉180°麵向身後眼珠快速閃動想要去捕捉偷襲自己的敵人...但在她徹底回身的那一瞬間,她的眼前被一抹濃墨的黑色給塗滿了。
她的整個世界又忽然陷入了至末的黑暗,那是真正的無光的世界,任何的光線都無法進入她的視網膜,原本那炙熱與熾亮的陽光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令人窒息的漆黑就像潑墨一樣占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自己失明了?
李獲月麵無表情地抖了一下耳朵...她聽見了世界的嘈雜,無數的聲音湧入了她的感官內,心跳聲、血液流動聲、呼吸聲、肌肉收束的聲音就...連盛夏也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中。
很快,她又捕捉到一個快速的腳步聲,在她的右側響起。
李獲月扣住吉他盒的右手食指輕微一抬,茫然的黃金瞳中冷厲的寒光掠過,巨大的領域從她身上擴張了出去,在天穹上金屬扭曲折斷的扭曲聲傳遍整個候車廳,隨後數道呼嘯從天頂傳來,地麵被鋼筋崩碎的炸響橫掃而過!
李獲月輕輕抖了一下耳朵,她沒有聽見肌肉骨骼被鋼筋撞穿的碎裂聲,沒有視力輔助索敵的‘劍禦’擊空了!
當她還想繼續將注意力擊中到聽力上,可這時,她的眼前又驟然亮起了刺眼奪目的強光。
她的視力恢複了,毫無征兆。
忽然被強光刺入雙眼,李獲月卻是眼皮都沒有合一下,黃金瞳漠然地掃向四周,在漸漸淡下的白光中她看見了自己右側數十米外好整以暇站著看著自己的金發女人。
她左手提著自己的目標,那個班尼路的紙袋,另一隻手則是不急不慢地把玩著一把漆黑的手槍。
“不錯的適應力。”曼蒂微微偏頭看著李獲月笑說,“但我還是懷疑是我太久沒有用過自己的言靈了,有些生疏了,不然你剛才就該死上那麼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