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翼的翼尖從裂縫中刺下,精準地刺在路明非的後背上,他卻不管不顧,瘋了似的撲中邵南音就像擁抱了一個荊棘的牢籠,邵南音也完全不閃不避,張開了懷抱全身瘋漲的暗金骨骼猶如有生命一樣“咬”向了路明非!
就在這一瞬間,路明非手一抖,他和邵南音中間爆開了一團閃光。
邵南音下意識抬手遮眼,身上突出的骨刺在白茫茫一片中加速數倍咬下,但最後卻傳來了骨骼相擊的尖銳響聲。
一直藏在身上直到最後才有機會丟出的震撼彈落在了地上彈起,路明非以一個滑鏟的動作從邵南音身下滑了過去,在邵南音致盲的同時轉身跳起,抓住了連接那隻誇張到可怕的單翼以及即將長出的右翼!
“你...”邵南音來不及回頭隻能發出驚怒的吼叫。
白色的暴雷在頭頂的黑雲中劈下,抓住單翼的路明非驟然偏頭避開了一根從邵南音後頸處彈出的延長骨刺——那是鋒利的脊椎,彈出的速度足以打穿鋼板,但卻一擊落空!
緊接著路明非猛地跳起,雙腳全力爆踹在了邵南音的後背上,巨大的力量爆發,骨骼斷裂以及皮肉撕碎的瘮人聲響混雜著邵南音的嘶吼聲被尼伯龍根中的暴雷所遮蔽!
雙翼撕斷!邵南音周身的骨架頓時崩碎,整個人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數十圈連撞翻了三個集裝箱在大雨裡掀起數米的塵土沒了動靜。
路明非摔在地上,肩部的傷口更加嚴重了,大量的失血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癱軟地坐在地上,抬起頭看向遠處邵南音被擊飛墜落的地方。
大雨一直下,路明非淋著雨一口氣一口氣地接著喘。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是在一直喘氣,扶著左肩的傷口給自己打氣,讓這他平時看了都腿軟暈過去的可怕傷口儘快愈合。天可憐見他在寢室裡可是削蘋果削到手都要去醫護部的可憐衰仔,今天這傷勢按平時的標準來怕不是能直接送停屍間了。
路明非越緊張心裡越混亂,腦子有些發麻,此時翻倒的集裝箱堆積的廢墟中忽然發出了響聲,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路明非隔著很遠看了一眼,眼中終於出現了無奈。
那是邵南音爬起來了。
隻不過她現在的狀態也不好,完全龍化的過程卻已經宣告結束,就連正常的龍化跡象也看不見了,雨水打濕她白皙的皮膚衝下汩汩的紅血,在她的後背一直淌出粘稠的血塊,隨著步履蹣跚在地上脫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可起碼邵南音還能走得動,路明非是徹底動不了了,他感覺自己力氣完全用儘了跟跑了全程的馬拉鬆一樣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不屬於自己,隻能聽見心臟瘋狂的抽動,口鼻無法控製的抽吸著火辣辣的空氣。
“我靠...姐姐,你這麼能打啊。”路明非很想苦笑。
不過沒事,邵南音離他的距離還很遠,他再需要一會兒就能攢出力氣爬起來打第二輪了,這就是純血龍類的體魄!續航能力簡直頂級!
可就在路明非這麼給自己打氣的時候,他忽然驚懼地發現自己身上好像破了個洞似的,原本積蓄起來的力氣開始從洞裡漏出去了。
‘月蝕’的效果結束了,他構築邵南音的權能開始飛速消退。
“我靠要不要這麼準時,能不能續費啊...”路明非看著自己手臂上開始如初雪消融的鱗片喃喃自語道,‘月蝕’最後的工作隻是幫路明非把肩膀那致命傷給修複了,但他身體裡其他斷掉的肋骨已經受到重創的內臟卻依舊還在隱隱作痛,撕裂的肌肉和開縫的骨骼也在哀嚎著。
“抱歉,哥哥,果然第一次構築純血龍類對你來說還是太過勉強了,看起來以後我得給你在醒目的地方加個時間限製了。”大雨中,小魔鬼遺憾地聲音在他耳邊幽然響起。
抱歉你妹啊!你這是什麼見鬼的降落傘服務,就算產品質量出現問題,客戶也沒法找你投訴了,因為他們都嗝屁了啊!
路明非心中湧起一萬個我靠,現在卻是一個都沒力氣說出來,原本他贏麵很大的局,現在卻告訴他因為外掛到期了?開什麼玩笑呢!
邵南音一步一步走向路明非,她在路明非僵硬地注視下抬起了右手,在她的手中是一片尖銳的翼骨,金色的龍瞳盯死了路明非,抬起手準備完成這場你死我活的廝殺。
在邵南音右手抬過肩膀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然頓住了,沒有擲出那要命的骨刺,而是默然地看著視線儘頭轉身手腳並用想要跑路的路明非。
不是她心慈手軟了,打到這種地步沒人會手軟的,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用骨刺丟穿路明非的顱骨...如果有機會的話。
而此時還想活命掙紮一下的路明非轉頭剛想要爬著找掩體,腦袋就忽然撞在了兩根柱子上。
他也頓了一下,慢慢意識到自己撞到的不是什麼柱子,而是誰的雙腿,又長又硬。
遠處的邵南音有些累了,無聲仰起頭,大雨淋落在她沾血的麵頰上,開裂的麵骨從她的額角崩落。
最後,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骨刺,垂首看向了遠處路明非身後大雨中靜默站立的人。
雨水從鼻梁的兩側分流而過從下顎墜落,林年熔紅的黃金瞳平淡的視線穿透了雨水,倒影著邵南音那蒼白的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