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納特莫之劍。
帕西是在弗羅斯特·加圖索的案牘上見到過那份文件企劃的封皮的,在上麵有著兩個並排的大印,一個是紅色帶著鱗紋的‘s’來源於秘黨的印章,另一個則是紅色的祥雲,那是正統用“龍印”蓋下的紋章,裡麵的內容是校董會與正統達成了共識的高度機密,擁有權限準允翻看的人在這個世界上超不過兩手之數。
帕西自然也沒有那個權限翻閱那份文件,但卻因為一些機緣巧合通過弗羅斯特·加圖索得知了這份機密文件內的一些詳情。
就他所知,“斯納特莫之劍計劃”這份企劃與另一份名叫“尼伯龍根計劃”綁定,兩個企劃都是在長江水域下的“七宗罪·終曲”,aka,“青銅煉獄”的禁忌被打撈出來時確定立項的。
“尼伯龍根計劃”的具體內容大概是以煉金技術以及現代進步後的人體解剖生理學共融,以青銅煉獄內“活著”的龍王為媒介,進行對混血種的血統提煉實驗。
在龍族的理念中,吞噬同類的血與骨有助於補完自身基因鏈的缺失,以此來向更完美的物種進化躍遷。而尼伯龍根計劃就是以此項理念為基礎,以龍王級彆的活性基因來彌補混血種自身可能存在的基因鏈缺陷,以此製造隻存在於秘黨理念中的“超級混血種”。
斯納特莫之劍計劃則是和尼伯龍根計劃共同綁定的,是由正統的“天機閣”與“天工部”共同提出的雙子企劃。
在於秘黨合作開發青銅煉獄之前,秘黨就已經針對龍王的囚牢進行了獨立研究,但由於是初期的接觸,所以研究的項目也極為保守,隻研究了青銅煉獄外層的七宗罪煉金金屬外殼,以作為新材料源打造對龍類的新式武器。
帕西對斯納特莫之劍的理解也僅到此為止,他見到過斯納特莫之劍的草案,大抵是想要從頭打造一把優秀煉金武器的難度太高,於是決定從古今中來的名刀劍中選擇合適的“胚基”,再通過現代技術的再加工,重鍛出“夢幻的刀劍”。
起碼原案是這麼描述的,帕西沒有研讀那份企劃的機會,也沒有去研究的必要,因為這是校董會應該頭疼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在於,在長江流域的青銅計劃事件之後,諾頓被七宗罪的囚籠吞噬,作為全人類的“遺產”,秘黨和正統都口頭協定了不擅自開發的協約,但其實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青銅煉獄被埋在白帝城,那可是正兒八經人家正統的地界,就算是天外的隕石掉進彆人的國界線裡,你但凡有一千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想伸手,人家都能把你的爪子給剁下來,反手再來找你追責還就突出那麼一個師出有名...
這導致秘黨在青銅煉獄的開發事宜上一直都處於尷尬的不上不下位置,要說派遣潛水員去研究吧,正統也不阻止,但奈何幾百米水下的嚴酷環境各種設備也無法正常展開,再加上青銅煉獄的特殊性,潛水員也研究不出個什麼東西來,要想要派整個研究團來,人家正統就要問你駐紮這麼多秘黨精英在我國內部你到底居心何為?
被卡脖子卡得想吐,這就是那段時間秘黨所有校董的感受,正統說是絕不貿然開發青銅煉獄,但實際上人家開發沒開發你又不知道,到最後秘黨實在是難受得不行了,就申請和正統在夔門簽了一份互相合作的盟約,順勢對方就提出了要副校長去正統交流一下技術。
隨即就是之後發生的所知的一切了,以青銅煉獄為根基的“尼伯龍根計劃”正式公開,正統見你秘黨投了投名狀,也大大方方地公開了他們的“斯納特莫之劍計劃”,甚至給出了半成品的仿製七宗罪作為誠意給了秘黨這邊武裝試驗。
拿著仿製七宗罪跟正統的天工部部長握手的秘黨們可謂皮笑肉不笑,說是不私自開發,現在半成品都摸出來了,鬼知道如果秘黨遲一些退步,這群家夥是不是得悄悄給諾頓殿下來一次“開棺驗屍”了,以正統真正的高台桌上那幾位的需求來看,一旦大限將至,說不定還真會這麼乾。
無論是“尼伯龍根計劃”還是“斯納特莫之劍”,它們的初衷隻有一個,那就是打造真正的超規格戰力。
康斯坦丁戰役以及青銅計劃已經昭告了世界,科技的確對龍類有效,但在當下的戰場上,人類的科技還暫時不足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真正重要的還是使用武器的人,即,一個超級混血種。
在正統中其實有聲音提出,打造出超級混血種的企劃是否是在推崇個人英雄主義?之後針對這個異議,在雙方討論後得出結論,個人英雄主義在任何時候都不被戰場上所提倡,但其實往往個人英雄主義和團隊主義是相互結合的,前者並不能完全地被剝離開後者。
“尼伯龍根計劃”和“斯納特莫之劍計劃”乍一看是打造一個“英雄”,但究其到底,這也是消耗了秘黨與正統巨大精力以及科研經費,摒棄前嫌製造出的“英雄”,算是團隊主義的傾力成品。
所以,尼伯龍根計劃與斯納特莫之劍之後可能成為量產計劃,但就現在,資源和時間隻夠打造出一個“英雄”,這位“英雄”的最終人選必然是正統和秘黨都共同認可的人選,他在能承擔“個人英雄主義”的責任外,必然也要趨向團隊主義的領導和指揮,所以忠誠型是重中之重。
這兩個計劃的人選名單上排列的名字有許多,從秘黨到正統,甚至還有兩者之外遊離於邊界的一些待考察混血種...但無論最終決定的人選是誰,帕西都敢肯定,如今這個抓著斯納特莫之劍的金發女孩絕不在那份名單之上。
金發女孩從光中握出了那把夢幻的刀劍,鏽跡侵蝕的刀弧就像月影一樣秀長,刀上局部淬火的刀紋早已被歲月侵蝕,三尺九寸的可怖刀長讓之被握在手中時顯得那麼突兀而出格,讓人想起了《日本刀劍史談》中所描述的“三尺野太刀”。
三尺野太刀的特征就是巨長無比,揮舞起來格外吃力,刀身正中部明顯的彎折是利於斬物所鍛的弧度,但若是力大術精者使用,可一刀斷掉27根草席,斷口平滑如鏡。
金發女孩手中這把三尺九寸的環首刀與野太刀最大的區彆就是它的弧度很小,接近於沒有弧度,直來直往,同時,環首刀的整體薄窄,在鏽跡侵蝕了雕紋的外觀下,比起一把刀劍,它更像是一柄加長的“刀片”,沒刀鐔護手,鏽跡包裹的刀身到刀環渾然一體。
“知道斯納特莫之劍的含義嗎?”金發女孩輕輕在發根上一薅,一簇金色的發段被截斷了,穿過了刀環被挽在手中以免脫手。
黑影沉默地看著金發女孩的手腕擰動,輕輕地轉動這把三尺九寸的環首刀,刀身在光束中畫圓旋轉發出輕聲的嗚鳴,似乎是錯覺,在那鏽跡的刀鋒切過光線時出現了明顯的“斷層”,仿佛真的切斷了光。
“在鐵器時代,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有那麼一群納威亞人受到野心勃勃的鄰國侵占,一度陷入傾滅的危機。他們屢戰屢敗,女人們在家哺育嬰兒,看著男人們手持鐵器衝上戰場,最終迎回來的隻有半片斷掉的殘鐵。他們的武器並沒有鄰國的士兵精銳。”金發女孩側了側頭微笑說,
“人類這種東西啊,以掌控工具開始站上了曆史的舞台,原始人們用骨質的武器戰勝了叢林的猛獸,開始相信猛獸越凶狠,所剝落的骨頭越堅硬,從而他們開始尋找更強大健壯的獵物。近而石器時代的人們也一度相信,木棍尖端捆綁的石頭棱角越尖銳,自己就越強大,他們競相打磨石頭的邊角,這種信念讓他們之間繁衍出了一個近代職業的雛形——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