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澤端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為白衣的諾頓出現在這裡感到驚慌,路明非所遇見的一切事情都逃不開他的眼底。這也代表著路明非與諾頓在夢中接觸了數天之久,都是處於他的觀察中並且默許的。
似乎察覺到了路明非驚疑不定的視線,白衣諾頓收回了眺望無垠黑夜的視線,那雙熔鐵似的黃金瞳漠然看了路明非一眼,又看了不遠處椅子上老神在在的路鳴澤一眼,說,“不是我做的。”
路明非呆住了。
路鳴澤和諾頓,這兩尊在他眼裡看起來都是匪夷所思的存在都拒絕為他遭遇的這件事負責,難道他腦子裡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潛藏著嗎?再多一個人都能夠湊一桌麻將了好吧?
“這應該是一次意外。”路鳴澤開口了,坐在椅子上的他微微前躬雙手合十,看向不遠處的白衣諾頓,“在入夢時,哥哥你的精神屢次受到淵墟內的‘青銅煉獄’所牽引,就像一條軌道搭向了另一條軌道,雖然並不緊密,但也的確產生了連接,這也和青銅與火之王在被遭遇災厄之前在你身上留下的後手有關。”
“後手?”路明非眼睛睜大。靜
“沒什麼值得稱奇的,不過就是下了一個‘繭’化的精神留影在你的潛意識裡,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設計到精神領域的催眠術。起先這個小把戲並不會影響到你,但一旦你和‘青銅煉獄’相靠太近,‘繭’就會開始被一縷一縷地包裹到嚴絲合縫。直到開始正式進入孵化階段,那時候無論你在哪裡,隻要入夢就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諾頓殿下的一生,當你回顧完他的一生時,再一次睜開眼睛你就不會再是你了,而是從長眠中蘇醒歸來的青銅與火之王。”
路鳴澤嘴角掛著諷刺的笑容,看著白衣的諾頓,“你以為在白帝城飲酒坐談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準備好後手嗎?他的確設計了一個明麵上的死局,但卻沒有真的想依靠死局殺死你們,大概在他的計劃中,自己的仇人曆經千辛萬苦殺死了他的軀體,以為萬事皆休,可在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兀然發現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成為了龍王複活的載體,這個時候他就要麵臨親手殺死自己友人的痛苦抉擇了。加倍於你們所帶給他的痛苦!”
路明非嘴角狠狠抽了抽,腦子裡全是愕然,看向白衣的諾頓,對方也看著他,沒有要否決的意思。
“這才是龍王啊,暴戾又殘酷,他們的狠毒是遠超你想象的。”路鳴澤嘴角綴著殘忍,“你真的能憑本心再說一次,哥哥遭遇的這一切和你無關嗎?”
諾頓安靜了許久,在路明非和路鳴澤的雙重注視下,開口,“這的確是一次意外,淵墟的龍骸有些失控,七宗罪的反抗讓精神的連攜發生了預料之外的錯誤,原本被牽引的意識失去了錨點滑向了周遭吸引力最大的奇點。”
“等等,等等,等等。”路明非一連說了三個等等,“青銅煉獄不應該還在長江的水下嗎?淵墟又是哪裡?怎麼會和我產生聯係?”
“諾頓殿下的屍骨早已經被抬到冰窖裡啦,這是正統和秘黨聯合開發的機密項目,你不知道倒也是合乎情理,畢竟你和諾頓殿下曾經可是有一段私情,有些人不大希望你在得知這件事後會生出什麼不理智的想法來。”路鳴澤說。靜
“在淵墟被入侵後,地下的煉金矩陣和水銀湖以及龍之束縛者等等手段都被一定程度破壞,青銅煉獄的擴張性突破到了最大,自然也阻斷了你和諾頓骸骨的精神聯係,強行中斷了‘繭’的孵化過程。這種狀態下,你發散的精神理所應當地會被質量更大的奇點所吸引,再然後,就是你所見到的現在了。”
“質量更大的奇點是什麼?”路明非眼睛睜得圓圓的,難得路鳴澤沒有謎語人一次,他必須把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求證一次。
“這裡不是你的精神意識,這裡也不是你的夢境。”路鳴澤頓了一下直接告知了答案,“這裡是彆的某個人的精神領域,你是一個來客,不小心闖入了這裡。我發現你的狀態不對勁,才會花了一些時間順著風箏線找到你,你現在就是一個不小心掛在了高壓線上的風箏,這的確是一場誰也沒意料到的意外。”
那這高壓電怎麼沒把放風箏的你小子給電成全熟?路明非很想這麼說,但他已經失去力氣吐槽了。
“什麼啊。”路明非忽然後退靠在了護欄上,整個人都鬆了一大口氣,“搞了半天,這還是夢啊!”
“是啊,但也不是尋常能見的夢,不然也不會有足夠大的引力成為一個奇點...或許你可以當做這是一場預知夢?”路鳴澤這一席話說出口,路明非瞬間就覺得屁股底下的護欄有點紮屁股了。
“管他什麼預知夢不預知夢的,到頭來還不是不知道是誰做的一場夢麼?大爺我不玩了!”路明非被這一驚一乍地真的弄得有些不爽了,“趕緊把我弄出去!還有...”靜
他看了一眼諾頓,表情有些複雜。
“還有一次全麵掃盤的殺毒手術?沒問題,簡簡單單,甚至不需要額外收費,這是客戶理應該有的售後服務。”路鳴澤對著路明非比了個ok的手勢,看也沒有看諾頓一眼,對於他來說一位龍王彌留之際種下的暗手的確就是一次簡單殺毒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諾頓對兩人大肆討論如何乾掉他並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安靜地看著這片永恒的黑夜。
“現在外麵是幾點了?聽證會到底開始了沒?”路明非回到了自己最關心的點。
“我看看。”路鳴澤裝模作樣地做了一個看表的動作,但他的手腕上白白淨淨的什麼都沒有,“嗯,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那也把我弄出去,我起個夜上個廁所。”路明非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噩夢裡待了。
但他立刻就發現路鳴澤一臉奇怪地看向他說,“哥哥,你看電影如果看到一半有事要走,但如果你離開了就一輩子都再也找不到這一部電影了,你難道不會想提前知道結局嗎?”靜
“你什麼意思?”路明非忽然警惕。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想拖一拖進度條,看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嗎?”路鳴澤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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