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殿會議廳一片歡聲笑語,副校長和芬格爾的一唱一和讓人覺得這裡不是嚴肅的聽證會現場,而是德雲社的相聲鋪,一老一小就差穿兩褂子搖折扇了。瞰
所羅門王很繃得住,無愧他的德高望重,又或者經曆過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會認為這種笑話太過地獄不太方便笑出口。總之他秉公重重地錘擊法槌,維持聽證會的秩序,“肅靜!”
笑聲漸漸平緩,會議廳重回安靜,所羅門王不滿地看了一眼副校長和芬格爾一方,後兩者則是滿不在乎地側開視線。開個國際玩笑助助興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有如家常便飯。兩人都是在無恥厚黑學這門課程上專精已久的人了,知道如何在不觸碰所羅門底線的情況下儘情地嘲諷羞辱自己的對手。
陪審團一邊早就開始竊竊私語了,在大概一兩分鐘的短暫討論後,聽證會的秘書官小步跑到所羅門王的身邊與他附耳說了一些什麼,所羅門王聽後點頭,看向下麵兩側說,“關於調查組控製學生的手段惡劣與否,經陪審團的討論,聽證會認為一切的裁定都應該聽取當事人的證詞。”
芬格爾和副校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這個臨場發揮的國際玩笑還能有後續,看起來老家夥們的確重視學生們的“人權”,當然也不排除陪審團裡還真有當年那段黑暗曆史熬過來的人,對“集中營”這類的詞兒高度敏感。
無論如何,這都是意外之喜,學院管理團隊這邊本來就想開場臟一手調查組,不管成不成功先讓對麵在陪審團那兒扣一點印象分再說,沒想到現在好像事情還能做點文章。
但就在芬格爾和副校長興致勃勃地想傳喚當事人,也就是路明非的時候,他們一回頭,看見獅心會那邊一片紅色中的空缺位置,兩人當時就蔫了,隨即有些惱火和鬱悶,這種關鍵時候這小子跑哪兒去了?不會真被調查組策反了吧?
“抱歉,我們的當事人似乎遲到了,並不在現場。”芬格爾舉手麵露遺憾地說道。瞰
所羅門王看了一眼旁聽席,又看向陪審團,裡麵某一位終身教授搖了搖頭,他見到後就轉回了視線,“那麼這件事情的相關討論就暫時到此為止,等到有足夠的證據時再考慮複審,現在讓我們繼續回到正常流程。提訴方,請針對你們的提起控訟的材料提供相關的證據。”
芬格爾和副校長微微調整站姿嚴陣以待,現在開始進入對麵的回合了,他們養精蓄銳多日的成效就看接下來是否能成功驗收。
坐在長條桌後的帕西和安德魯小聲討論了幾句,在得出了一些結論後,由帕西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將那些紙頁邊角整齊,然後站了起來說,“調查組對學院管理團隊失職的指控有理有據,最為有力的證據便是,現任卡塞爾學院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為代表,失職招收具有暴力傾向的危險血統進入學院。”
“暴力傾向?請問調查組方是如何定義暴力傾向的?”芬格爾學以致用回問道。
“並不需要我個人來定義以及理解,因為過往的曆史會給出我們答案。”帕西向所羅門王示意他身後牆上掛著的投影大屏幕。
在所羅門王的點頭下,秘書官從懷中摸出了遙控器對準大屏幕按下。
聽證會環繞四周的音響忽然傳出了尖叫聲,以及爆炸聲,不少旁聽席的學生都是微微一驚,都下意識身體繃住做出了臨戰的反應,但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被會議廳的大屏幕所吸引了,因為裡麵播放著的是一場真實而混亂的屠殺現場!瞰
在畫麵裡,當頭就是一個跌坐在地上不斷手腳並用往後爬的索馬裡海盜,深褐色皮膚,身上套著白色的臟t恤,迷彩褲,以及一雙沙漠靴,凸出的眉骨、寬鼻子以及厚嘴唇都是索馬裡人的特征。
從稚嫩的麵相來看,這個年輕的索馬裡海盜大概隻有17歲左右,臉頰上沾著不知道是誰的血液,神色全是嚇破膽的惶恐,手腳蹬地不斷揚起沙塵,試圖爬起又摔倒,不斷地回頭看向追逐他的人,口裡喊著“naxariisto”。
在場的不少學生都涉獵了全球大量的語種,索馬裡語這種小眾的閃族語係也有不少人懂,在語境中“naxariisto”可以理解為“饒命”“請寬恕我”,等同於在求饒時跪喊英語中的“ercy”。
但很顯然,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仁慈,他向後爬的時候後心中了兩槍,瞬間像是抽掉了脊梁一樣趴在地上。然後鏡頭靠近,他的後腦勺再被補上了一槍開了一個大洞,鮮血和粘稠的其他液體混著地上的沙子躍起又落下。
莫桑比克射擊法,執行部最推崇的殺人術之一,兩槍軀乾一槍頭,確保射擊目標死透,一切隻為實用。
這段視頻沒有被打碼,不少人都下意識皺起了眉頭,旁聽席裡不少執行部的精英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看向了木格柵中那個一直安靜沉默的男孩的背影。
視頻所呈現的拍攝角度是第一人稱視角,執行部的精英可以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執行部個人裝備攝像機”拍攝的畫麵persona&nent&nera,簡稱pec)。瞰
這種攝像機廣泛利用在軍隊中,記錄士兵特種作戰的全過程,方便事後調出視頻進行戰術總結,或者在遇上一些麻煩事情的時候以此作為裁定該士兵是否要上軍事法庭的證據。
一般的pec和美國的警察一樣都是彆在胸口的,通常輕便小巧,為了防止丟失也可以夾在頭盔或衣領上,用來記錄戰鬥過程和收集情報。
技術部和裝備部聯手對pec進行了改良,從單獨的外掛設備微縮成了月拋型的隱形眼鏡,在裡麵安裝了微型傳感器和微型攝像機,並且通過微型電路與電源和數據處理單元相連。
當專員戴著這種隱形眼鏡時,微型傳感器可以感知環境中的光線和物體,微型攝像機可以記錄周圍的圖像和視頻,在微小空間內實現高效的光學和電學轉換,並且高度適應專員眼球的弧度。
在這之後,技術部甚至提出了這種隱形眼鏡未來的完全前景,融入新興的ar技術,接入諾瑪的算力係統實時提供線路的測繪、戰鬥中各項數據的分析,乃至敵人手槍彈道的估算和紅外線化的功能。
“以下畫麵保證真實,是調查組從諾瑪的信息庫底層所提取的執行部封存檔案,屬於執行部編號052044s的pec記錄,他們本該和其餘pec檔案歸納在檔,但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這些記錄都被單獨提出加密並且鎖在了其他的信息分區。”帕西看向大屏幕上還在播放的視頻。
這是純粹的一次武裝突襲,由視頻裡的專員帶頭,背景從一片小島的沙灘登陸,在快速且暴力地肅清掉一支索馬裡海盜的巡邏小隊之後,繼續往熱帶雨林中深入探索。瞰
一路上這支來自執行部的專業小隊安靜且高效地拔除掉了雨林裡所有的暗哨和明哨,不難看出這個小島已經被一支海盜的武裝力量占據了,但在真正的專業人士們手裡,他們的布哨和防禦工事就像一個笑話,一路從岸邊拔到了雨林中心的駐紮地都沒有觸發警報。
其中最令人心驚的還是這段pec所屬專員的殺人手法,在遠距離的情況下他通常會使用亞音速子彈以及消聲器配合的手槍進行狙殺。不管麵對的索馬裡海盜年齡多大,他扣動扳機的手指都不會有半分猶豫。
在深入雨林之後由於複雜的環境更適合暗殺作戰,也正好符合了這位專員的進攻技巧,他選擇使用了德國產fk戰術匕首作為武器,反手握刀法,最令人矚目的是,在他每一次進攻的時候pec所記錄的畫麵都會像是出錯一樣“跳幀”!
在pec的畫麵裡,上一秒一個帶著紅帽子穿迷彩服的海盜還在視頻拍攝點二十米開外的紅樹下小解,下一秒,畫麵斷幀,視頻裡一具脖子和後心滲血的屍體靜靜地躺在樹邊,五官還維持著舒適的表情,雙眼也自然地睜開著。
所有人都對這種殺人的手法毛骨悚然了起來,不少人睜大眼睛,因為他們意識到這是隻有極少機會才能看見的珍惜素材——神速係言靈使用者的真實作戰記錄。
像這類匪夷所思的暗殺手法在pec的記錄裡到處都是,發現敵人,確定周圍無其餘觀察點,畫麵斷幀,然後敵人就已經成為屍體了。pec甚至無法記錄殺人的過程,全程就隻有發現敵人,然後敵人成為熱騰騰的屍體。
武裝小隊很輕鬆就殺進了駐紮區,五顆催淚彈以及若乾震撼彈的投入宣告了最後清洗的開始,在煙霧中,斷幀的閃爍開始密集頻繁了起來,並且也不再執著用短兵器暗殺,那把亞音速子彈的手槍也更替為了大口徑的左輪。瞰
在一連串的罵喊聲中,草棚搭建的臨時居住區裡不斷傳出當地語言的怒吼,不少赤裸上身就衝出來的索馬裡海盜手提sar80和暴改版的ak47突擊步槍。但他們都沒有開火的機會,在畫麵斷幀後,頭顱已經被大口徑的左輪炸飛,心臟上插著尖銳致命的匕首。沒有殺人的過程,隻有殺人的結果,pec走過的地方隻有一具具屍體,區彆不過是死法不同。
最為驚悚的是,畫麵裡還能看見帶著貝雷帽隻穿著迷彩褲衩的童子軍從草棚裡鑽出來,他們臉上畫著迷彩,用極為不規矩的手法扛槍,年齡最大的不超過14歲,最小的甚至才9歲...然而他們的結果和其他屍體沒有什麼不同。
整個海盜營地,沒有剩下一個活口,全被滅口。
不少人背後冒冷汗,陪審團的老人們雙眼幾乎毛光地仔細觀看視頻裡每一個細節,時不時交頭接耳地小聲討論。
帕西側頭仰視屏幕,安德魯雙手交疊直視格柵後的男孩,芬格爾和副校長都凝重地看著視頻小聲地討論一回兒發言時需要注意的要點。
唯獨真正的事主,也是造就視頻裡血案的人,pec記錄的專員,林年,此刻麵無表情地看著視頻裡的一切,不抗議也不爭論,隻是靜默地看著他發生。
視頻結束,大屏幕畫麵定格,不知道是否有意,畫麵正好定格在一隻手從一個童子軍的後腦勺上拔出匕首。所羅門王皺眉看向秘書官,秘書官趕緊熄滅了大屏幕。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