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平躺在房間的羊毛毯正中間,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在他視線的周圍,幾個花瓣一樣開出來的腦袋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每個人的表情都有迥異不同,有驚疑不定的,也有嘖嘖稱奇的。
“這是怎麼個說法?”其中一片花瓣問。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看,眼珠子還能跟著我的手指動來動去。”缺心眼的花瓣豎起手指在林年的眼前晃了晃,“師弟,聽得見我說話嗎?來,跟著我念,一二三,三二一,啊啊...”
“你猜等林年師兄能動的時候,你會不會挨一頓毒打?”漂亮的花瓣好奇地問缺心眼的花瓣。
“芬格爾挨不挨毒打我不知道,但師妹你肯定得被記上一筆。”吐槽役花瓣沒忍住說,“現在整個諾頓館的人都知道林年大姨媽血崩了,我估計現在守夜人論壇上都有帖子在頂了,可憐我年寶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這能怪我啊!誰進來見到那張跟殺人現場一樣的床不嚇懵掉?”漂亮花瓣瞪大眼睛試圖辯解。
“林年是男人,不會來大姨媽。”低溫保鮮的花瓣說。
“混血種的事情...能以常理度之嗎?萬一林年師兄天賦異稟呢?”漂亮花瓣還在負隅頑抗,試圖甩鍋。
“你林年師兄再天賦異稟,也不能多長一個生殖器官出來,他可是被評為卡塞爾學院年度最有種的男人,不是最能下種的男人。”吐槽役花瓣繼續負責吐槽。
“噢喲,看看我刷到了什麼...論壇上已經有人在推測,‘暴血’這項技術的副作用之一是不是會讓人產生第二性狀特征,不少人都覺得血統精煉技術被禁止不是沒有原因的,但也有少部分人表示願意高價收購‘暴血’技術,希望儘快修煉成美少女...”賤種花瓣刷著手機怪笑。
“彆拱火了,我看林年的眼神好像已經死了...”吐槽役花瓣有些憂心,“這算不算出師不利?還沒上戰場就先痛擊隊友了。”
“心理痛擊也算痛擊啊?”漂亮花瓣愣神,“林年師兄沒這麼脆弱吧?”
“你這就不懂了吧,他偶像包袱老重了,所以恭喜師妹,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幫你林年師兄減負了。”賤種花瓣嘿嘿笑道。
“把人扶起來吧,送去醫護室檢查一下,離校的火車還有半小時不到就要發車了,我們的時間有些緊迫。”低溫保鮮花瓣說。
“先彆急,我拍張照片留念一下,這種機會可不多,四舍五入算半張裸照,你知道現在論壇上這家夥的私房照一張被炒得有多貴嗎?留幾張半裸照我都可以還清我學生卡裡的貸款了。”賤種花瓣把手機界麵切到拍照模式,蹲了下來湊近地上挺屍的林年,右手平伸舉起手機自拍比了個剪刀手,“師弟說茄....”
芬格爾的脖頸被從後麵抓住了,就像是被咬住後頸皮的貓,整個人動彈不得,渾身僵硬。
“乾嘛呢!”聽聞林年大姨媽血崩噩耗,姍姍來遲的蘇曉檣此刻殺氣十足地站在芬格爾身後,單手九陰白骨爪擒住了這個賤種的後脖頸,咬牙切齒地問,“想背著我玩花的是吧?”
“背著不行,難道提前報備就行嗎?”路明非繼續承擔吐槽人的人設,“你這也來得太遲了吧?你再晚點感覺林年孩子都得有了。”
“大膽!有我在,誰敢婦前目犯。”夏彌一拍大腿...生疼,揉了揉軟軟的腿肉,“沒事,曉檣師姐,我幫你看著呢,沒人敢偷吃你鍋裡的肥肉。”
“但這肉可不肥啊。”路明非舔了舔嘴唇...然後馬上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有點離譜的小動作才鬆了口氣...他真不是犯變態,而是這間屋子裡有些悶熱,才嘴唇有點乾澀。
“我剛才在外麵聽見有人喊林年血崩了是什麼情況?”蘇曉檣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地上的林年,又抬頭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路明非、夏彌、楚子航還有芬格爾都是第一批趕來的人。
“如你所見,血崩了。”路明非指了指角落,在那裡是被撤下來的一床濃黑血紅的床單。
“發生什麼事了?”蘇曉檣似乎也被那離譜的出血量給震驚到了。
“我不道啊。”路明非搖頭,“但應該沒啥事吧?出點血而已,吃頓旺子就補起來了。”
按照路明非的理解,林年這種掌控了‘八岐’的究極生物,彆說來大姨媽血崩了,就算天天崩一次都不帶貧血的。現在這種情況看起來是嚇人了一點,但多半也隻是小問題。
“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楚子航見到地上的林年在盯著自己,似乎在給使眼神。
“這還沒問題啊?你們混血種都是超人嗎?”夏彌震驚了。
“是你林年師兄是超人,你大驚小怪了師妹,我感覺今天最爆的點不是林年血崩了,而是你讓林年血崩雙關)了。”路明非嘖嘖說道。
“那啥,師妹,能放開我了不。”芬格爾被九陰白骨爪擒住命運的後頸皮動彈不得,覺得自己如果輕舉妄動後果就“哢吧”一聲,他從來不小看護夫心切的女人或者女孩。
就這麼說著的時候,他悄悄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按下了拍照鍵。
還沒來得及上傳到雲端,一隻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機,然後用力。
“我靠,我的手機。”芬格爾哀嚎慘叫,淒慘程度像是死了爹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當代年輕人的手機的確就是他們的再造父母,親手機比親父母還要親。
而地上的林年毫無疑問就是當人麵殺人爹媽了,全屍都沒給留一具,被暴力捏得稀碎的手機零件和電路板“哢啦哢啦”地從手心裡落了出來散在了地上,鋰電池都給捏爆了,在手裡騰起一簇白煙。
“啊哦。”路明非幸災樂禍,“遭報應了。”
“你好點了麼?”楚子航看著緩緩放下手的林年問。
蘇曉檣趕緊把林年給從地上扶著坐了起來,林年甩了甩手上粘著的手機屏幕碎屑,麵無表情地咳嗽了兩聲,他一咳嗽,他身後的蘇曉檣也沒忍住咳了兩聲...場麵有點喜感,路明非右手虎口抵住嘴唇遮掩自己的表情...這什麼黛玉夫妻?
“我沒事。”林年終於把那口氣順過來了,渾身的肌肉組織、器官功效以及微觀下的細胞活躍都恢複了正常的水準,氧中毒的後遺症也慢慢消退完畢。
“我有事!”芬格爾捧起地上手機的殘骸一臉痛苦。
“看見你有事我就放心了。”路明非蹲下來拍了拍廢材師兄的肩膀,“下次作死彆貼臉,悠著點。”
“到底怎麼回事?”楚子航看向角落那像是放在黑狗血盆裡泡了一晚上的床單問。
“新陳代謝而已。”林年看都沒看一眼說道。
他在蘇曉檣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渾身的骨骼都劈裡啪啦地響,聽得路明非渾身不自在,情不自禁地跟著扭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你最好是新陳代謝。”芬格爾充滿怨念地看了林年一眼。
“林年師兄你還是汗血寶馬啊...”夏彌也沒忍住槽了一句。
“我躺了多久。”林年終於把氣順透了,示意路明非把自己的t恤丟了過來套在了身上,避免了繼續半裸下去,雖然大男人露個上半身沒什麼毛病,但一直露著就給人一種在賣肉的錯覺了。
“十分鐘不到吧,夏彌一叫起來我就跑過來了,褲子差點都跑掉了。”路明非提了提褲子,這下其他人才發現他甚至沒栓褲腰帶。
“需要去一趟皇甫醫生那兒嗎?”蘇曉檣小聲問。
“沒那麼大事情,隻是看著嚴重而已...就是看著嚴重才代表我好得差不多了。”林年這句話說得倒是實話,從現在開始他的狀態才算是徹底回到了巔峰,身體的各項製表好得不能再好,出門就能跟路邊的龍王擼袖子結結實實乾上那麼一架不帶喘氣的。
“為什麼你剛才忽然暈倒了?”楚子航問。
林年沉默了一下,看向夏彌,其他人也看向了夏彌。
夏彌呆住了,舉雙手投降,“彆看我啊...我鐵好人啊!師兄你不能這樣甩鍋到我的頭上啊!我就進來開個燈,尖叫一下,走的流程啊。”
“算了。”林年也沒說什麼,真要說起來也解釋不清,也不好解釋。
“那就是沒事咯?”路明非看見林年這幅樣子終於也是鬆了口氣。
“我有事!”芬格爾還在痛苦。
“馬上就600整了,算是已經正式開始特彆任務了,任何在任務中損害的個人財產都可以找執行部或者行動負責人報銷,隻要任務報告足夠合理。”楚子航淡淡地說道,“執行部經常有專員在結束任務後去後勤部領新手機,手機這類電子設備的報銷手續是最容易受辦理的,你的手機應該也有一些年頭了吧?”
芬格爾虎軀一震,不再司馬臉了,意外地看向楚子航,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