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沒有回應愷撒的質疑,走著忽然轉身蹲下打量起了一旁攤位上的古錢幣,上手摸了兩枚細細的用手電筒打量。愷撒也跟著老板蹲到攤位前低頭,雙手效仿對方揣在了袖口裡,同時他聽見了自己身後經過了兩顆茁壯有力的心跳聲。
一股寒冷至極的風吹過鬼市的巷子,在經過身邊時,幾乎每一個人都打了個抖,那是體溫流逝的條件反射,他們打著手電筒迷茫地看向四周,卻隻能看見彼此茫然的臉。
“不要放出你的鐮鼬。”老板說話嘴唇不動,用的腹語技巧。
但他還是說慢了一步,隨時保持警惕的愷撒早已經釋放出了自己的鐮鼬。隻是聽見鐮鼬帶回來的心跳聲,愷撒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尋常普通人的心跳就像小皮鼓敲擊,而身後經過的心跳簡直就像是軍鼓在狂擂,在鐮鼬捕捉的細微聲響的層麵上,這兩道低沉凶猛的心跳幾乎蓋掉了這條街上所有的尋常心跳,這根本不是人或者混血種能擁有的心跳,上一次他聽見這種心跳還是在白帝城的水下——那些怪異恐怖的龍守身上。
“什麼東西?”愷撒遏製住了自己想要回頭一探究竟的欲望,他知道自己回頭一定會被發現,隻能老老實實地裝作鬼市裡淘寶的人。
“撤回你的領域,不要讓鐮鼬往返,風妖們雖然是很不錯的情報刺客,但走多水灘總會濕腳,善泳者溺。”
腹語傳達到愷撒耳邊的同時,老板居然真的在和攤主討價還價,最後掏錢買下了幾枚古錢幣,用力吹了幾下放到耳邊聽響。
愷撒正想說什麼,立馬就發現自己的風妖有幾隻徹底失去聯係了,這意味著放出去的鐮鼬居然被毀掉了。這是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發生了就意味著對方有本事捕捉到那些風妖們,並且有可靠的手段將風的精靈摧毀。
同時,這也意味著他的位置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這讓蹲在人群中的他渾身肌肉開始緊繃,低垂的眼眸下黃金瞳也悄然無聲的點燃了,隻可惜這趟出門是奔著情報交易來的,狄克推多還放在甲殼蟲車裡,現在想要去取也來不及了。
但萬幸的是,不知道是否是鬼市實在是太過昏暗,人多嘈雜,那兩個心跳聲隻是暫時的停滯了腳步,隨後就繼續向前走,腳步執著而堅定,朝著他們鎖定的目標直奔而去,逐漸遠離了愷撒和地攤老板。
當那心跳聲直到遠離至聽不見的時候,愷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了一背的冷汗,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那兩個危險的家夥目標是他,並且他剛才已經暴露了自己就在附近,但不知為何,那兩個家夥卻依舊鎖定錯了對象,朝著錯誤的方向離去。….
“是你做的麼?”愷撒扭頭看向身旁的老板。
“背龍紋嗯,靠得住的正德通寶,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收獲。”等到那兩個可怕的心跳聲遠離,老板站起身來,在愷撒心驚肉跳的時候,他居然真的在研究地攤上的的古錢幣,將花錢收來的錢幣丟進了口袋裡,“不是我,但既然他們走了,就彆回頭,彆去多看,那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你能對上的,倒是沒想到正統會把這些東西當探子放出來難道說正統那邊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嗎?”
“剛才路過的那兩個東西是什麼?”愷撒很聽勸地沒有回頭試圖在人海中尋找剛才那兩個凶猛心跳的主人,隻是聽見那心跳就給予他心驚肉跳的乾淨,那肯定不是什麼“人”,而是什麼危險的“東西”。
“你最好彆知道,知道那些玩意兒真身的人不多,十有八九都死了,我也隻是道聽途說才認出來的。但你想要找的那個人卻是和那些玩意兒打過照麵,並且還活著從他們的手裡逃走了。”老板繼續帶著愷撒在鬼市裡逛,優哉遊哉的,這裡沒有監控,人多眼雜,想要在這裡找到具體的什麼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也難怪對方會選擇在鬼市裡見麵。
“二十萬買來一本有關龍王的古書,這意味著剩下一個情報就值整整二百三十萬?我以為這兩個情報的價值應該是對半開。”愷撒決定趁著現在還安全趕緊問完想問的問題。
在獵人網站的後台,對方是一口氣開出了兩個情報的價格,沒想到現在第一個情報也就值二十萬出頭,甚至不如第二個情報的零頭。
“和風險有關,出售你《天變邸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成功找到了龍王,然後死在了龍王的手上,加圖索家族再怎麼小氣也不會找上我的麻煩,畢竟他們放你來北亰為的就是讓你能先一步找到龍王並且立下功勞,相反我還是幫了你的忙,所以基本沒什麼風險。”老板說,
“可‘牧月’的情報就不一樣了,在正統的地界,聊到‘月’相關的情報永遠都是要命的事情,關於‘月’的一切,正統的那些老家夥都是報以最極端的態度,很少有不要命的人會對‘月’的秘密感興趣,你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我想你一定在互聯網上一些相關的詞條吧?正統的‘九州’大有可能早已經盯上你的一舉一動了,這麼想來剛才過來的那兩個麻煩東西也有了個解釋。”
“我隻是在互聯網上過你提到過的‘金樓’,你說‘牧月’在叛逃正統之後躲進了‘金樓’,那個‘金樓’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你就不怕我隻是在騙你麼?‘月’的相關事宜永遠都是正統的最高機密,憑什麼我這個獵人網站上名不經傳的小角色會有‘月’的情報,甚至還是那段被埋葬了的,就連正統內部都不再提起,列為禁忌的‘牧月’的蹤跡?”….
“直覺。”愷撒給出了一個無解的答案。
“那在進行情報交易之前,我要先多問你一句,你這麼好奇‘牧月’的下落到底是為什麼?”老板側頭看了一眼同行的愷撒,目光有些耐人尋味,“‘牧月’的那段曆史在正統內一直都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恐怕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不多了,大多都是被滅口的狀態,隻有少數幾個身板夠硬,並且涉事不深的人還知道些許內情可愷撒先生你絕對不在此內,您是怎麼知道‘牧月’這個人的,又是怎麼知道她沒有死的?”
“這應該是私事,你是情報販子,不應該問那麼多。”愷撒淡淡地回答道。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售賣這份情報的風險很大,我總得知道你找到‘牧月’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得有個卷鋪蓋跑路的思想準備。”老板說。
“我隻是聽說,每一個‘月’在成為‘月’之前都隻是‘普通人’。”愷撒緩緩地說道。
老板在聽完他這句話後,看向愷撒的目光很古怪,不知道是佩服還是可憐,最後隻是點頭說,“我明白了,我會帶你去‘金樓’,但你最終能不能見到‘牧月’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
他們走出了鬼市,來到了那輛愷撒停的甲殼蟲麵前,老板扭頭看了一眼掏出鑰匙的愷撒有些意外,“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出門應該都是開的超級跑車,沒想到你是這麼念舊的人!”
“如果你有其他代步的車輛,我也不介意上你的車。”愷撒放下車鑰匙聳肩表示悉聽尊便。
“也行。”老板考慮了一下,摸出口袋裡的車鑰匙按動,街角處一輛沉睡的猛獸閃爍起了耀眼的金色瞳眸。
愷撒扭頭看向老板手裡奔馳鑰匙也有些意外,“我以為像你這樣年紀的人出門應該都是坐人力車的。”
地攤老板向愷撒露出了一個見笑的表情,帶著他走向了街角的那輛融入夜色的奔馳ss&ng。
而此時此刻,在鬼市的另一邊巷道分岔的無人小徑,兩個黑色的人影停住了腳步,他們來到了以他條遠離鬼市的分叉小巷儘頭,頭頂是漆黑的深夜,沒有燈盞,唯有城市遠方的燈火灑下的星點餘暉落在古舊屋簷紅牆的磚瓦上。
鬼市的窸窣嘈雜被遠遠拋到了身後,在他們停下腳步的麵前,那沒有去路的斑駁牆壁前站著一個身穿得體的西裝金發的年輕人,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帕西·加圖索收回了自己釋放出的領域,他的瞳眸不知何時區分為了異色,一隻海一般璀璨深藍,一隻則是驚悚的黃金色,兩隻瞳眸注視著被他引來的那兩個黑色的人影,右手輕輕一抖,握住了落下的煉金刀劍“奧古斯都”的刀柄。
他以血統激活了這把刀劍的煉金領域,透明的薄膜像是霧氣一樣潑灑向四周,將他的身影籠罩得如雨霧般模糊。這是戰鬥的信號。少有的,他在尚未開始戰鬥之前,就已經穀起了自己那危險的血統,將作為必殺的底牌之一揭起了。
在看到對麵走來的那兩個漆黑的人影時,他就大概清楚,這將會是一場硬仗,如果稍有處理不慎,就算是他也可能會掛彩,乃至有生命危險。
“晚上好,先生們。”帕西溫和地對那兩“人”說。
可被他吸引而來的那兩位不速之客並沒有以禮相待,隻是沉默地向他走來,就像刺骨的幽魂,那兩對褐紅色的血一樣深沉的怪異黃金瞳在黑暗的小巷中令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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