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的課程中是可以選修“跑酷”的,在追捕危險混血種,亦或者應對突發情況的時候,“跑酷”作為一項技能,掌控的專員可以極大程度地增加在複雜地形時完成脫身、追擊的任務。
蘇曉檣沒有選修“跑酷”,但林年選修了,還私底下在蘇曉檣麵前顯擺過...對於這種課程,18、9歲的大學男生幾乎完全無法拒絕好吧?
蘇曉檣速降下自動扶梯,向前踉蹌衝了兩步穩住身形,她張望了一圈左右,看見了一旁垃圾桶上那張金色的磁卡,但也隻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把視線鎖定到了停靠在月台上的地鐵列車,車廂門內,林弦站在門口看著她,手拉著吊環。
“等等——”蘇曉檣才往前衝了半步,車廂門上蜂鳴的提升聲響起,車門轟然關閉,阻隔了衝到跟前的她和林弦。
隔著車廂門的玻璃,蘇曉檣幾乎是和林弦麵貼麵,一拳不輕不重地錘在車門玻璃上,悶響一聲代表著蘇曉檣心中的不解和憤怒。
又是這樣。
每一次蘇曉檣儘可能地拉近自己和對方的距離,結果一晃眼,她們之間總是保持著一段觸不可及的壁障。
蘇曉檣和車內的林弦對視了數秒,直到月台響起了通告,提醒列車即將出發,候車的乘客請退到黃線以外,這個時候她才忍不住大聲問,“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車廂門內的林弦仔細地看著玻璃外的蘇曉檣,去觀察她臉頰上的表情痕跡,看她的瞳眸裡蕩漾的激烈情緒,短途的爆發奔跑讓本來體質不太好的女孩有些氣喘籲籲,臉部也略微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但她卻是無視了身體的報警,依舊執著地盯著自己,似乎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弦!”她直呼了對方的名字,“就算是為了林年!”
林弦微微垂眸,陷入了思考,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車廂門上的蜂鳴的提示聲停止,通告聲也停止,月台內陷入了寂靜,同時列車也開始緩慢地向前開動了,月台上蘇曉檣踩著黃線,一步一步跟著列車向前走,表情複雜目不轉睛地看著門窗後的林弦。
列車的速度開始加快,外麵步伐也趨近於奔跑,漸漸開始跟不上速度的蘇曉檣快要被甩到後麵的時候,列車中的林弦抬起了頭,看著外麵的女孩開口說:
“▇▇▇,▇▇▇▇。”
隔著玻璃,列車行駛的隆隆聲遮蓋了她說的話,就像在溺水的人聽不清岸邊人的呼喚。
在那句話說完後,外麵隨著列車奔跑的蘇曉檣忽地愣住了,漸漸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眼睜睜地看著列車在轟隆中駛入了漆黑的隧道內消失不見。
...她在說什麼?
蘇曉檣是聽清楚了林弦所說的那句話,短短的七個字帶給她的驚愕不比在地鐵站中見到林弦本身要少,這才讓她在內心底發出了這個疑問。
她在說什麼!?
那句話在蘇曉檣聽起來是不可置信的,難以理解的,完全無法相信這句話會從林弦的口中說出來,這根本不應該是由林弦這個人來告訴她的事情!
在驚愕和不解中,列車已經離開了月台,留蘇曉檣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地下空間,白熾燈管掛在頭頂的拱形牆壁上發出滋滋的異響,列車離開掀起的風吹起她腳邊的廢舊報紙打旋飛舞,空的北冰洋易拉罐在紅色的瓷磚上咕嚕咕嚕滾動,最終掉落隧道彈起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月台。
“見...見鬼了,終於追上你們了...我去,那個安檢的兄弟簡直就是在查戶口,我就差沒把德國老家的祖宗十八代交代給他聽了,他居然還連我鞋底都搜了一遍,我像是什麼危險分子嗎?為什麼師妹你們逃票我來被查啊?”
芬格爾從自動扶梯下來就看見了站在月台邊上的蘇茜,維樂娃和零,她們三個人不知道在乾什麼,湊在一塊漫無目的地看著四周人來人往的站台。
“你們在乾什麼?小師妹人呢?她剛才在追誰?”芬格爾走過來也對著周圍探了探頭,但沒看見蘇曉檣的人。
“我們也在想這個問題。”維樂娃淡淡地說。
“啥意思?”芬格爾察覺到了異常。
“我們跟著她追下來,然後跟丟了。”蘇茜緩緩說,“我們詢問站台周圍的其他乘客有沒有看見她跑到哪裡去了,但沒有一個人說見到有人從自動扶梯上跳下來,更沒有見到什麼人在月台內跑動。”
“啥?”芬格爾愣住了。
“我們是眼睜睜看著她跳上扶梯滑下去的,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人注意到。”維樂娃接著說,她看向周圍月台的人來人往,“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聲稱見到過蘇曉檣下來,我們在月台也沒有找到她的人。”
芬格爾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看了一眼周圍月台上候車的路人,表情變化了一下,“你們等我一會兒...”
三個女孩都沉默地看著芬格爾走向那些候車的路人,一個挨著一個問了她們之前都問過的問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後再表情怪異地走回來。
“會不會是走其他出口出去了?”芬格爾開始抓耳撓腮了,幾次回頭看向遠處下來時的自動扶梯以及周圍的月台空間布置。
“這裡沒有其他的出口,也不是轉站點,已經是地鐵站的最底層了,唯一的安全通道旁邊有保安,保安聲稱沒有見過人從安全通道離開過,一般情況下這個安全通道是不開放的,隻有在出現火情和意外情況的時候才供人使用。”蘇茜看向遠處的安全通道,在門邊一個保安坐在椅子上胳膊夾著警棍低頭玩著手機上的消消樂,不亦樂乎。
“不會是人從他身邊跑過去他沒看到吧?”芬格爾對那位看起來就在玩忽職守的保安提出了質疑,但額頭已經開始流汗的他暴露出了心中漸漸開始相信的事實,“師妹們,師兄膽子小,彆開這種玩笑啊,你們的意思是這麼一個大活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丟了?”
“也不能說是丟了。”零淡淡地說,“我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不小心把我們甩掉了。”
“什麼叫...甩掉了?”芬格爾後退幾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金毛,刨得像一團雞窩。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但片刻後,那一頭傳來了讓他更為呆滯和困惑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