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選錯了會怎麼樣?”零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他和老板存在的路明非爆衝而去的背影詢問道。
“無非是時鐘的指針再向午夜撥動一格。”末日時鐘。又稱末日之鐘,香港稱世界末日鐘;英語:doosdaycock)是一虛構鐘麵,由芝加哥大學的《原子科學家公報》雜誌於1947年設立,標示出世界受核武威脅的程度:12時正象征核戰爆發,雜誌社因應世界局勢將分針撥前或撥後,以此提醒各界正視問題。)
“可我還是不明白。”零說。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路鳴澤樂得向這個女孩解釋一切,因為她在這整場遊戲中付出最多,也最終會失去最多。
“既然你知道皇帝的謀算,為何還執著地放任路明非進入這場遊戲。”零說,“選擇錯誤固然可怕,但如若不選,就永遠不會犯錯。”
“放棄選擇,則意味著遠離紛爭,是為不爭。倘若不爭,便為軟弱,失去一切機會。”路鳴澤淡淡地說道,臉上映著無處不在的火光,“這於我的利益與立場不符,你要清楚一件事,這場遊戲裡每一個人,每一方都有著自己的訴求,無論大小,每個人都在為著自己的目標衝刺,區彆不過快慢,我也不例外。”
“可這對於路明非來說不會太殘酷了麼?”
“殘酷?或許吧,必要的殘酷是為了遠離更大的悲劇,若不想舍去一些東西,那就勢必舍去一些東西。”路鳴澤說,“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幫他選擇什麼留下,什麼舍去。”
“這已經很殘酷了。”零低聲問,“為什麼不交給他自己來選擇?”
“他太軟弱了。”
路鳴澤平靜地說道,“就現在而言,他還是太過於軟弱了。教習他這個缺點的,也正是林年那個孩子,而對方也勢必早晚承受軟弱的代價——他不選,自然會有人幫他選,而幫他的人可比我殘酷太多。”他頓了一下,“在那個人的眼裡,一切林年所珍惜的,都是可舍棄的,那是價值的衝突,也是理念的矛盾,必然會導致最終不可調和的戰爭爆發——那場戰鬥已經很近了,那個選擇也終究會落到他的頭上,無論是我,還是皇帝,都在為他最後的選擇做引導,做鋪墊,那最後的一個念頭,將決定這個世界的結局。”
“聽起來可真是悲哀。”零輕聲說。
“有什麼可悲哀的?我們可以引導他們的前進的路線,可以引導他們走到最終的位置,但選擇權,決定權一直都在他們的手裡。我們為他們穿上戲服,引導他們站上舞台,最終演出的是喜劇還是悲劇,都由他們自己決定。”路鳴澤看著遠處升起的燃燒的龍骨十字說,“我們能做的,隻有將一切虛妄和惡意的引導清掃而空,讓這盤遊戲公平而公正,最終勝負揭曉時,勝者得吃一切,敗者甘願退場!”
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的心臟被燃燒的七宗罪洞穿,路明非將他從天空扯了下來,七把刀劍洞穿龍軀,煉金領域不斷毒殺著他的生機,在蒸發的眼淚之中,那聲“哥哥”最終還是淹沒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固化進了那美麗而壯觀的龍骨十字之中。
“現在的他已經有走向戰場的資格了。”零遠眺著那乾淨利落的屠龍戰場說,“林年那一次也未必能做到這麼好。”
“想什麼呢。”路鳴澤搖頭,“這個鏡花水月所在的枝丫是第‘0’維度級的世界,與我們的世界差了大概2到3個維度,我們縱橫在的‘+3’維度級的‘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可沒那麼容易對付。但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也算是達到我的理想期望值了,剛才他用以還擊的權能應該是‘射九日’吧?足以殺死‘大風’與‘九嬰’的言靈。”
“能從青銅與火之王身上竊取到這份權柄,看起來‘鏡瞳’的權能已經被他深度挖掘到底了,可能對於‘鏡瞳’的掌握他已經超過你了哦?會感到有一點生氣嗎?”老板有意思地看向零。
“他的言靈是‘月蝕’而非‘鏡瞳’。”零淡淡地說。
“的確在被加料之後,那份言靈已經脫離‘鏡瞳’的基準線了,但不能否認它的內核依舊是‘血源刻印·鏡瞳’。”老板說,“這可能是最適合他的權能,曾經我一度擔心他是否能掌握這份力量,但現在看起來擔心是多餘的,比起壓迫,有些時候,放縱可能也是更好達成目的的手段。”
“但還不夠。”他說,並從地上站了起來,“接下來的鏡花水月的劇本裡就給他多加一些料吧,適當地調整一下dbedesignbasisevent設計基準事件)的強度和突發狀況,讓他多儲備一些和怪物廝殺的作戰經驗。夢中多吃苦,現實少流血,我想他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的。”
零默默地看著路鳴澤自從地上站起身,走向英靈殿的大門,在踏上最上層的台麵時,那個西裝革履的魔鬼停住了腳步回頭。
“還有。”他回頭看了零一眼,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如果有時間的話,在這個世界多陪陪他吧,和他說說話,開導他一下,反正是一場夢,不如就讓這場夢在結束之間更加美麗一些。畢竟,倘若真的走上那條路,他是會很孤獨的。而且你也通過‘鏡瞳’窺伺到了路明非所見的那條‘+4’旁支交錯世界線上的結局了吧?既然不反感那個世界你的‘選擇’,那不如提前適...呃。”
老板刹住了自己的話,撓了撓頭看著轉身離去的零,苦笑著歎了口氣,背身獨自走進了英靈殿的黑暗中。
在遠處燃燒的古堡方向,屠龍戰役結束的歡呼和雷鳴喝彩聲如燃料般吹動著那些著火的樹木搖晃,在“劈啪”聲中折斷摔落進乾涸的人工湖內化作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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