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給予路明非選擇的權力,你呢?林年。”
燃燒的流星雨下,魔鬼看向林年淡淡地問,“我隻看到了你在剝奪他選擇的機會,用你的強權來扼殺他的選擇——這公平嗎?倘若我們的立場調換,被殺死的人是林弦或者蘇曉檣,攔在你麵前的是路明非,你真的會像是你所勸說路明非那般冷靜,將那噬咬靈魂和精神的愧疚感和怒火壓下嗎?誰是對的?誰是錯的?這種事情真的需要分清楚嗎?”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林年看著魔鬼,看著路明非眼眸下那掌握著這具身軀的怪物低沉地問道。
“這個問題重要麼?”魔鬼問道。
林年漠然以對。
重要麼?
是啊,或許這個問題並不重要,無論站在他麵前的是誰,是人還是龍,是少年還是魔鬼,做出這個選擇,做出這個判斷,將這個存在帶到自己的麵前的人都是路明非。
路明非向魔鬼伸出了手,魔鬼握住了,並且給予了他承諾,那麼就現在,站在林年麵前的到底是路明非還是魔鬼已經不重要了。
魔鬼不在乎誰對誰錯,魔鬼也不在乎兄弟情誼,對於魔鬼來說,真正重要的隻有呼喚他而來的祈願,他是為了應答而來的,他的目的隻有一個。
“離開,或者死在這裡。”魔鬼輕聲說道,“即使哥哥並不想殺死你,但你應該知道,從現在開始,這已經不是誰說了能算的事了。”
魔鬼的聲音冰冷而猙獰,“我會越過你,然後將芬裡厄送到哥哥的麵前。”
難怪...路明非那時候會對自己暴露出殺意,那絕非偶然,或許是...某些人的蓄謀已久。
“能做得到的話,就來試試看吧。”林年想明白了什麼,緩緩說道。
雄渾洶湧的血色霧氣從林年鱗片下衝出,他們盤旋在林年的身邊,賦予他光環,賦予他羽翼,鮮紅的花羽在蒼白的龍鱗周邊舞動,鋼鐵般的肌肉不斷地收縮、盤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一點,就連利爪中緊握的暴怒的第二形態都開始發出了難以忍受的狂吼——就連七宗罪之中的活靈都在為那積蓄的“力”所感到痛苦和不適!
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血天使。
“該說真的是傲慢嗎...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倒是的確有資格說這些話。”魔鬼匐身,巨大的膜翼在身後張開,黑影遮蔽火焰與光,傲慢第二形態的長劍被他抓握在手上向後延展,衝鋒的號角已經在火龍卷的呼嘯中響起,那熔火的龍瞳裡全是不加掩飾的狂傲的殺意。
沒有花裡胡哨的權能裹身,也沒有繁複的念誦詠唱,魔鬼甚至不屑於拉開距離,他的眼中閃耀的是渴血,閃耀的是鐵與血交戈的純粹的廝殺。
那是多麼“龍王”的姿態,王與王的戰爭本來就是這樣,刀刀見血,直到噬咬乾淨對方最後一絲血肉!
那是貨真價實的權與力的融合。
當那無形的領域重新擴張的時候,林年便意識到了,降生在他麵前的魔鬼可能是他遇見過的最可怕的敵人,龍王需要吞噬彼此骸骨與靈肉才能做到的交融,在路明非身上居然完成了如此高重合的複刻,即使這種融合並不完全,可那元素流寂靜,令一切領域崩潰的純粹的王域卻宣告了這份權與力的正統。
為了誕生這個魔鬼,路明非付出了什麼?交換了什麼?這種力量不可能沒有代價,他本該是作為對準龍王的鋒芒和底牌,結果到頭來卻對準了自己。
造就這一切的原因有許多,但林年不會逃避其中自己的罪責,無論路明非的那份憎恨有多麼沉重,怒火有多麼滾燙,他都會把對方攔下來,正麵地承受這一切,做一個完整的了斷,最後解決這攤子事。
燃燒的大地上,林年和魔鬼已經拉開了廝殺的架勢。
魔鬼手持傲慢蕩在身後,雙手架勢大開,像是要擁抱什麼,又像是要撕碎什麼,龍瞳猙獰而可怖。
林年將暴怒收到了腰間,右腿跨出一步碾踩在灼熱的火焰中,頭埋得很低,左手攔在身前將那無時無刻壓迫而來的王域推開,右手緊握住嘶鳴的暴怒,仿佛遏住了一條即將出籠的狂龍咽喉。
他們同時起速,同時衝刺,同時化作黑與白的光消失在空氣中,隨後在大空洞的正中央撞擊在一起,掀起風暴與火焰,震碎大地與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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