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得到什麼?”
“一份情報。”
“什麼情報?”
“一份很重要的情報,值得換回onderpus的命,也同樣有著onderpus本身價值一樣同等重量的價值。”
“再具體一些。”
“沒法再具體了,除非你先同意這份交易。”
林年清楚有些交易是不能隨口答應的,以他的見識已經明白了,和部分真正危險的人物說話時,某些承諾性質的言語都會被認定為是某種“契約”,雖然他不知道這種“契約”達成的條件究竟具體是什麼,可依舊不影響他忌憚並且有意識地規避。
“我隻是來度假的。”林年緩緩說道。
“那你就不該鬨出那麼大的動靜。”林弦就那麼安定地看著他,“況且,亞特蘭提斯或許對彆人來說是一片禁地,那片尼伯龍根也的確有足夠配得上那傳說之地的危險因素,可對於你來說,這不過是一場彆開生麵的...自然島探險罷了。”
自然島探險,這個項目也是被列在了安德沃德島嶼的預約項目上的,林弦的意思很簡單,亞特蘭提斯上的危險對於林年來說,不過是假期裡的調味劑,並不會真正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林年聽了她這句話,卻思考得更深了,因為她一直過分強調了尼伯龍根本身,而非是營造尼伯龍根的古龍,這應該不是刻意地去引導自己弱化忽略古龍的存在,她的話術沒有那麼輕薄愚蠢,這難道是在暗示古龍本身不是敵人...或者無法成為敵人?所以不構成威脅?
“而且還有一件事很重要,亞特蘭提斯,的確是那片尼伯龍根曾經過去歲月中的一個名字,它有過很多名字,伊甸園、失樂園、極樂島、亞特蘭提斯...等等,在那座島上當真像是傳說中的那樣,灑滿了金子、瑪瑙和紅寶石,那些都是稀有的煉金材料,畢竟作為曾經一批避世龍類的家園,在那上麵遺留著許多寶物是理所當然的。”
林年被這個隨口透露出來的信息驚到了一下,亞特蘭提斯居然是過去一批龍類的聚集地?那這不是意味著那座島上有著複數的龍類巢穴?倘若巢穴中還藏著未孵化的繭,那這個地方可不是所謂的簡單的一個古龍的尼伯龍根這麼簡單,更彆說如果上麵還有尚且存活的龍類...那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活火山!
“不用多想,那些巢穴都已經死了,已經沒有存活的其他龍類藏在那座島嶼上了。”林弦似乎看出了林年在想什麼,否決了他的猜想。
她看著林年,略微有些無奈,“你似乎抓錯了重點,我的意思是,那座島上的確殘留了許多上一個紀元的寶藏,龍類儲存的大量煉金材料,以及古老的有關龍族文明的書籍,那些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藏...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麼去卡塞爾學院的嗎?”
大概是因為沒錢上大學所以隻能被迫去卡塞爾學院當黑奴屠龍?
林年卻隻是淡漠地搖頭,“如果我沒有選擇卡塞爾學院,而是直接輟學的話,現在會有什麼改變嗎?”
“大概不會。”林弦也搖頭
“那亞特蘭提斯上的寶藏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林年選擇卡塞爾學院的原因的確是因為物質的缺乏,而那期望著迎來豐裕的物質的理由現在卻也已經不在了,那亞特蘭提斯上再多的黃金、瑪瑙、寶石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價值呢?一所空蕩蕩的屋子駐在海邊隻會長滿爬山虎,窗口永遠隻有一個人獨自眺望那片一成不變的大海。
可林弦卻不甚讚同林年的這種慎獨的想法,緩緩說,“物質的確是外物,對現在的你而言是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你可以使用它,也可以在乎它,但你卻絕對沒有以此為目的的強烈動機——這筆橫財可能來得有些晚了,但之後你肯定有用得著它們的地方,多準備一些籌碼總沒有壞處。”
“你這個口吻有些像當初勸我還是得多拿獎學金。”林年淡淡地說。
“事實證明,你每拿的一筆獎學金都對之後我們的日子幫助頗大。”
“沒有了我們,那麼還有什麼意義?現在還來說教,有些沒道理了吧?”林年冷淡地問。
“你。”林弦看著林年淡淡地說,“你,對於我來說,就是我們。我的我們裡,先有你,也可以隻有你,沒有我,你得搞清楚這個優先級。”
相當難以理解的一句話,但她卻把字眼咬得相當冷淡,沒有溫度,像是在詮釋著一個不容更替的至理。
“這句話我可以原話奉還給你。”林年冷冷地說道。
說來也是有趣,明明話裡都是在強調對方的重要性,但他們彼此對視的視線卻有了隔閡和無法理解,矛盾居然從中找到了滋生的養分。
“我不和你吵這個。”林弦緩緩說。
她並不需要林年懂得她的意思。
“如果我就想和你吵這個呢?”林年平靜地問,視線鎖定她的眼睛。
“那我就算你贏了。”林弦忽然呼了口氣,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如果隻是吵架的話,讓你贏又怎麼樣?這方麵上我可以輸,一直輸給你都可以。”
林年瞬間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死死盯著這個女人,但卻打心底裡湧起一股無力。
因為他看得出這不是對方的氣話,而是對方真的這麼想的。
立場上,戰場上的紛爭,她可以因為所站的位置而不讓分毫。但如果隻是吵架,兩個坐在這裡的姐弟吵架,她當然可以輸,隨時隨地都能退一步,去讓自己的弟弟贏下那一份怒氣和不忿。
沉默了很久,林弦看著依舊緊盯著自己的林年問,“所以呢?這份交易你願意接受麼?一份珍貴的情報,換取onderpus活著帶到我的麵前。”
“你應該知道我可以摳規則裡的字眼,把她打個半死不活甚至癱瘓殘廢,隻剩下一口氣隨時都會死的情況下送到你麵前,而這樣也滿足了交易條件吧?”林年漠然說道。
“當然可以,但我相信隻要她還有一口氣,送到了我的麵前,那麼所有麻煩都會迎刃而解。”林弦點頭說道。
林年這也才反應過來,言靈這種東西,除了殺人之外,當然還有救人的,而林弦恐怕就掌握著這種生死之間的權能。
真是...麻煩。
安靜了片刻,林年開口說,“其實我並不在意她是否試圖過謀殺我,或者謀殺葉列娜葉列娜沒有出來反駁林年,則意味著她默許林年的決定,林年可以為她做大部分的決定),所以我隻有一個問題。”
他看著林弦淡漠地問道,“路明非跟我提到過,他帶著陳雯雯被一群獵人追殺的時候,有著一位技術高超的狙擊手遠距離鎖定他,以一種貓戲老鼠般的逼迫方式,將他硬生生逼進了尼伯龍根中...onderpus我記得在皇帝麾下承擔的就是狙擊手的職責吧?”
“是的。”林弦點頭。
“狙殺路明非的人,是不是她。”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年輕輕點了點頭,抬首看向林弦說,“那就讓她死在尼伯龍根吧。”
那瞳眸中全是漆黑的冷漠和決然,毫無同情與談判妥協的餘地,很明顯onderpus這個人的存在已經踩到了林年的底線。
他可以無視自己與對方的血仇去得到更有價值的戰略籌碼,同理葉列娜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他們兩人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骨子裡瘋狂的主,但再瘋狂的人也是有底線的,而路明非恰好就是底線之一。
onderpus可以說是直接導致了陳雯雯死亡的凶手之一,退一萬步說,即使onderpus不下手狙殺逼迫路明非下尼伯龍根,皇帝也有無數備案讓陳雯雯的死成為既定事實,但無論如何,在這個現實裡,onderpus這一條狙殺的計劃成為了成功的導火索,這個女人身上也背負了陳雯雯死亡的罪行。
他可以為了利益去營救自己的死敵,但卻不會為了利益去營救自己朋友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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