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沒回答,隻是手上的動作快了起來,正常進食起了這些雖然看起來很怪,但吃起來給口舌以及身體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的蛋羹快速地給她的身體補充熱量。
曼蒂見她這幅模樣倒是放心了一點。
之所以認定這奇怪的恐龍蛋能吃,主要還是因為在偷蛋的時候,她大範圍的皮膚直接接觸過蛋液,並沒有出現什麼過敏紅腫的現象,這暗合了在野外試毒漿果和水果的辦法,現在都高溫殺毒過一次了,這才敢安心讓零吃這東西。
“怎麼樣,好吃麼?”曼蒂蹲在旁邊,滿身泥土和龍糞,雖然她自己沒什麼感覺,嗅覺已經被麻痹了,但零卻是被熏得有些難受,即使她很繃得住,也沒表現出半點嫌棄…但臭就是臭啊!
“還可以吧?”曼蒂瞅著零手裡快要被掏空了水杯吞了口口水。
零看著她的樣子,默然把水杯遞了過去,示意自己吃的差不多,曼蒂這才不客氣地接過水杯,拿著那細長的樹枝在裡麵起一塊不可名狀的蛋糊…然後看了零幾眼。
零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隨後才漸漸反應過來,這女人是在看她有沒有中毒反應!
難怪這家夥這麼忍得住誘惑讓自己先吃,雖然剛才表現得那麼信心滿滿,但到頭來還是在拿零做小白鼠嘛。
這女人還真是突出一個穩如老狗,沒有完全把握絕對不以身試險。
見零沒事兒,曼蒂這才放心地把樹枝筷子掏出來,把糊糊往嘴裡送,才吃一口,忽然就聽見床榻上的零發出了一聲悶哼,嚇得她低頭把差點連舌頭一起吞進去的好東西給吐了出來,這種強行拒絕身體欲望的感覺比寸止還難受。
曼蒂看向床榻上的零,驚然發現她的身體居然在發紅發熱,那俄羅斯特有的冷白皮下彌漫出鮮亮的玫瑰色,不久之後那皮膚表麵都開始揮發起了蒸汽,那是大量汗液蒸發的現象,臉部微微發紅,可以說一句是麵若桃花。
“搞什麼,我出去的時候你背著我練九陽神功了?”曼蒂震驚了。
零張嘴,但卻說不出話來,覺得喉嚨裡在燒,有一股熱量幾乎從內到外的衝了出來,她意識到自己需要降溫,立刻就把衣服扯了下來,整個人幾乎全裸在乾草床榻上一絲不掛,尤其是腹部傷口的位置更是滾油澆燙般疼痛。
她還尚且有些理智,沒有伸手去把才敷好的藥揭開,曼蒂看她身上的異狀也反應很快,衝到洞窟深處把積蓄的那些山泉水給端了過來,撿起一旁被脫下的衣服打濕,從頭到尾擦拭這女孩嬌小的身體,裡裡外外,各處進行降溫。
曼蒂有些腦袋疼,這事兒真不該她來乾啊,路明非呢?路明非救一下啊,如果他能在這兒跟零共度患難,那不直接把真空女王給拿下?說不定從尼伯龍根出去的時候肚子裡孩子都有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水杯,心中微微蹙眉,尋思是不是那蛋液真的有問題,可很快,曼蒂就發現,零身上竟然傳來了一股壓迫感,側頭看了一眼,這女孩的黃金瞳果然點燃了,並且全身上下的肌膚下開始出現了細密的蠕動,那些尖銳的劍盾形絨毛開始被動地生長出來,在脖頸、背脊、腰側以及大腿根部等地方結成漆黑的龍鱗。
曼蒂看見這異狀才反應了過來,這特麼是血統被活化了,就像是黑市裡售賣的“骨、血、角”這類的東西,一群嫌棄毒品都不夠刺激的混血種會選擇購買龍類的這些蛻物,磨成粉內服或者外用,瘋一點的甚至會靜脈注射,直接活化血統感受那種“進化”的快感。
這是相當高危且愚蠢的行為,隻會自取滅亡,曼蒂見過不少這種危險混血種為了追求刺激,血統活化之後難以掌控,最後墮落成了死侍,甚至身體畸變出了固化的異常器官,比如不再褪去的龍鱗以及畸形的反彎膝蓋以及變異的黃金瞳。
現在她有些悚然自己不會在讓零進入了類似的狀態吧?要是零墮落成死侍,現在同處一室的她還有些吃不了兜著走,這女孩血統相當優秀且言靈不明,如果墮落成死侍少說也是一個小頭目級彆的boss。
曼蒂給零擦拭身體降溫的時候,發現那些鱗片開始快速蔓延的時候,已經開始左手往回縮去摸潛水刀了,主要是這龍化速度實在是有點快了,她幾乎聽見了燒焦的滋滋聲,那是藥敷的傷口正在被龍血刺激下愈合,那些傷口上臨時縫合的螞蟻頭部都被鑽出的鱗片給崩了出去,子彈一樣彈在洞窟的牆壁上發出碰撞聲。
鱗片裸露的脖頸上那動脈血管的顏色也逐漸變得鐵青,曼蒂左手已經攥緊潛水刀了,順帶還把零身上的三棱刺給下了,不再給她擦拭,隻是蹲在原地盯著她,黃金瞳緩緩點燃。
不對勁,很不對勁。
現在零身上的現象已經超過了她對龍血活化的認知了,一般就算是三代種純血龍類的“骨、血、角”直接服用也都不會出現這種級彆的過激現象,比起龍血活化,這更接近她認知中的另一種現象——龍血強化!
那是基因被誘因接觸之後強行發生進化的現象,用更接地氣一些的話來說,就是外力刺激下的血統精煉,那是直接針對龍血基因的催化和刺激,一般隻有複合型的化學藥劑才能做到這一點,比如水蛭藥劑那種級彆的產物。
但現在,隻是一枚恐龍蛋的蛋液就發生了這種類似的情況,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現象這座島上的生物恐怕還隱藏著曼蒂不知道的巨大秘密!
洞窟中身體蜷縮在地上,鱗片與岩石摩擦的瑣屑聲不斷,曼蒂一直保持著半跪持械的姿態一動不動,盯著麵前幾乎渾身上下都披著一層黑色龍鱗的嬌小女孩,殺意內斂著,隻等著合適的時候爆發。
好消息是,零腹部的傷口在龍血活化的狀態下已經愈合了,那些龍鱗就是最好的縫線,嚴嚴實實地護住了新長出來的肌肉和皮膚。
而壞消息顯而易見,如果零撐不過這龍血精煉的階段,那她就得被曼蒂痛下殺手除掉。
也就在曼蒂幾乎以為這女孩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乾草堆上的零忽然抬頭,望向了一個方向,嘴唇輕微蠕動了一下,就像呢喃了什麼話一樣。
那幾句話很短促,曼蒂沒聽清,大致隻能分辨出那是俄文,她發現對方那雙耀眼的黃金瞳一直保持盯著一個方向,蜷縮著身體,孤獨地環抱著自己。這時候的她不像是那個卡塞爾學院裡的真空女巫,在曼蒂眼裡更像是在被另一個孤獨的懷抱所安靜溫暖的孩子。
這個冰一樣的女孩垂直頭,神態那麼的平靜、執著,銀牙無聲咬合著那些痛苦與呻吟,即使嘴唇和舌尖破出鮮紅的鮮血,也維持著一動不動的靜默狀態。
她從來都沒有失去意識,哪怕一分一秒。
曼蒂收起潛水刀,重新給手上充當毛巾的衣服打濕涼水繼續擦拭身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支撐著零,但很顯然,她可以看出,這個女孩似乎也是一個執著之人,在不達到某種目標和使命之前,她是不會輕易死在這種奇怪的地方。
零的目光所眺望的方向,那是洞穴之外的日光,再更遠的方向,穿透高大厚實的峽穀與斷崖,那是尼伯龍根島嶼的海灘,黃金連綿的美麗沙灘,一個又一個的浪頭打在沙灘上,一個人影悄然在白沫中被送上了島嶼。
沙灘上的人影爬了起來,打了個嗝,大概是海水喝飽了,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圍那金燦燦的海岸線,以及遠處發出著不明嚎叫的原始森林以及山峰,頭發上掛著一根海帶垂在左眼前,看著這一幕好久才愣愣地吐出一句,
“唉我去,路鳴澤,你他媽的給我乾哪兒來了?這還是馬爾代夫嗎?”onkey的隊伍,人在東瀛心在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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