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難以形容的領域從天而降,就像是銀河落瀑般砸在了麵前那個金發女孩的身上,即使是無形的,李獲月和林年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去避開那洶湧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可怕壓力。
不是龍威,也不是殺意,那是純粹的壓力,如海潮洶湧,如黃沙漫天,如暴風席卷,瞬間爆碎了露台360°的所有玻璃,清脆的爆響之中,那些碎片颯颯落下百米大樓,隻剩下四周湧來的海風,將露台上停機坪的草籽吹飛卷上天空!
葉列娜身上雪白的龍鱗在那股壓力下開始崩裂了,那些竹葉狀的龍鱗仿佛承受了某種難以想象的壓力,開始由內而外的崩碎,連帶著龍鱗下的司米德活膚也開始撕裂,那些裂紋細小無比,卻又蘊含著規律,蜿蜒組合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種雲紋的印記被氤氳的鮮血填充。
葉列娜的鎖骨、雙肩一直蔓延到那鋒銳的眼角兩側,血與白的紋路就像是金翠珠寶製成的花形一樣鮮豔亮眼,讓人想起了古代美人裝點自己所貼的花鈿,可現在這個女孩身上噴薄而發的氣質哪兒來的柔美之色?比起花鈿,那些紋路更像是戰士在廝殺之前用泥土或鮮血抹在麵頰上的戰紋!
林年看著這狀態的葉列娜有個錯覺,那就是她簡直就像是一顆到達臨界點的氫彈,或者說比氫彈更有威力的,即將炸裂的太陽恒星,那倘若成為光線必將灼燒掉他眼睛的事物被在那皸裂的龍鱗嬌小身軀內不斷爆炸,就算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聲音,他也能聽到那震耳欲聾,轟鳴如雷的巨響!
那是力量的聲音,力量在綻放,但又被壓製的極致表現。
那是,第四條鎖鏈徹底解放的模樣。
數百米的海潮從遠處撲來,聲勢浩大,陰影覆蓋了大樓露台,幾乎全世界都是海水翻湧的聲音,自然呼嚎,咆哮著宣傳自己對這個星球擁有的主權。
林年看著那超過高樓大廈,一線而去摧毀東京而來的海幕,心中居然也久違地升起了渺小感,即使他作為混血種中力量和速度的至尊,但在這種天災下也隻能見證一切的發生已經過去。
“林年!”
葉列娜喊出了他的名字,在末日的景象下,她居然笑出了聲音,那熔鐵的眼眸中滿是暴戾和自信,“記住一點,林年,沒什麼是不能被你摧毀的,如果有,就是你的力量不夠!”
“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力’之極致的秘密。”她說。
她左手緩慢推出,擺出了李獲月和林年都極為熟悉的八極拳的並步右崩拳的架勢。
與此同時,她念出了這道力量的名字。
風浪聲太大,林年和李獲月居然都沒有聽清。
那海潮已經到了他們的近麵,乾雲蔽日,宛如一堵沒有儘頭的歎息之牆,摧毀了大半個東京向著他們撲來。
葉列娜忽然打出了那一拳。
李獲月和林年都沒有反應過來,那一拳已經出了。
那本該響徹天地的爆炸也是沒有聲音的,就像是一場默劇。
因為如果這是現實,他們的耳膜早已經在聲音抵達的那一刻被摧毀了,因為他們離得葉列娜太近了,這一拳摧毀的,不僅是當麵的那堵歎息之牆,在她周遭的一切都是攻擊目標,都會被無差彆地殺死。
超過47樓高度的海嘯之牆向著左右兩側爆開了,一個足以剛好容納sky大樓的空洞出現在了那海嘯之牆的中央,之後的另一座接近sky高度的大廈的上半截也瞬間消失掉了,就像被橡皮錘抹掉了一樣。
沿途上所有的東西都為那無形的“道路”讓開,大地翹起的巨大地層也被轟成了兩半夾向被打出空洞的中央坍塌崩碎,澀穀殘留的城市直接被清掃出了一條乾淨道路,一條壯麗的壕溝,就像是上帝從雲中探出祂的手,以蠻力在城市的地麵刨出了一條筆直的溝壑。
一條純粹的力量開辟的道路。
連帶著爆開的還有他們腳下的露台,摩天大廈在那一瞬間上半截的建築直接被炸成了碎片,林年和李獲月受重力影響下墜。
林年下意識想去抓住李獲月,但李獲月卻搶先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扭頭去看,在那世界末日的景象之中,他居然看見了這個女人臉上流露出了一股恐懼——對那天頂上屹立著的,渾身崩散著碎裂的龍鱗與血霧,俯視著他們的金發女孩的深深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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