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畢竟是肺部有疾，剛剛一通發怒，已經是讓他一口氣有些力竭，短時間想要開口又十分艱難。
等他緩過來準備駁斥對方時，對方已經擺出了架勢。
而這一眼看過去，他就錯愕了一下，然後有些迷茫。
這就是在江湖上武鬥連殺數十人的底子？怎麼看著不咋地啊？
趙師傅年輕時功夫是極好的，或許論實戰，論功夫上限，可能遠不及鐵腳佛尚師傅，以及賽活猴孫師傅。
但這基本功這塊他絕對與其能做到不分伯仲，畢竟年輕時資質有限，高深的技藝玩不轉，更多時間都花在打磨基本功上了。
對此的眼力勁自然毒辣無比，可他橫看豎看，怎麼看都感覺這就是個半桶水。
要說有底子吧，也有底子，也就個把月的底子。
而且說不上來的奇怪，他眯眼細細打量著杜澔裸露在外的腳踝一塊。
因為穿著的比較合身的唐裝，杜澔這微微蹲下的樁功一擺出，褲腳自然上提。
尋常人當然也看不出多少底細，但趙師傅眼力勁十分毒辣。
很快就發現眼前這小子古怪之處，腿部筋肉十分誇張。
筋骨力也可以用了韌帶來解釋，國內較筋。
如一些人掰手腕時，明明體型比對方瘦小很多，但掰手腕時卻能贏。
且一般這種人發力時，能清晰看到小臂和手臂的連接處，筋肉開始張合擴充凸起，宛如筋肉和小臂手臂連成一個穩定的三角。
腿部同樣如此，此時杜澔的後腿筋肉在站樁時，開始呈現明顯的凸起。
按理說這就是筋骨力淬煉不錯的表現，隻是在趙師傅看來。
這技巧方麵隻能打一分，身子骨方麵能打七八分。
很古怪的組合，哪有技巧沒掌握，大筋就能淬煉如此之好的？
練功練功，講究的就是抻筋拔骨、挑起大筋。
沒有抻筋拔骨，大筋也很難挑起來，對這玩意的淬煉自然微乎其微。
這就是造房子，基礎沒打牢，房子都快建好，奇怪不奇怪？
起初趙師傅還以為杜澔這是裝的，但仔細看了看，他就搖搖頭。
裝是裝不出來的，多年練功之人，隨便一擺就是很符合自身的架子，雷打不動規範無比，大筋自然挑起。
這是深入骨髓的身體記憶，哪能輕易改變。
偏偏趙師傅又是那種不吐不快之人，尤其是在自己十分擅長的領域。
“動作還算符合標準，但意和神不對！爛實在是太爛了！”
“你個蠢貨！抻筋拔骨不隻是動作，你要體會何為鬆緊二意！
這是練功夫，不是讓你去扛沙袋，練石鎖，彆一直死繃著肌肉。
想象你身上的筋是猴皮筋，一拉一緊，一鬆就是大鬆！”
“還是不對，你小子腦袋裡有哏丘吧？這點都領悟不了？”
“介似嘛玩兒意啊！八十歲老太太都比你鬆弛，你就是癩蛤蟆爬腳麵，不咬人膈應人！”
趙師傅不斷對杜澔的動作評頭論足，罵罵咧咧，更是罵著罵著，滿嘴的津門方言和罵人歇後語。
許是罵的有些累了，他開始呷了口茶。
杜澔發現自己還是看錯了，這老趙平常狀態一副木訥半天哼不出一句屁話的。
這罵起人來，怎麼比他婆娘還會罵？
不過趙師傅倒是沒看錯，這的確是他的真實水準了。
之所以如此坦然的展示出來，倒也是一點心機在裡麵。
趙師傅就是個死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