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護士根本不敢看她們倆,嘴裡就跟念經一樣語速超級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話她昨晚絕對模擬過很多遍。
黃翠喜就算是心裡有氣,此時對著這樣一個明顯認識到錯誤的小姑娘也很難發泄。
但她也沒直接說原諒,而是看了眼兒媳婦。
畢竟昨晚說穿了,險些遇害的,是兒媳婦和小孫孫。
現在也輪不到她來說原諒。
薑琴微微抿唇,說她心裡對方萍萍沒有半分芥蒂,是不可能的。
她再怎麼性格柔軟,再怎麼不喜歡麵朝黃土的下鄉生活,但孩子畢竟是自己的。
十月懷胎,骨肉相連。
孩子的每一個心跳她都仿佛感同身受。
剛一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呼吸,那一瞬間的心痛絕望幾乎要擊潰她。
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為一個護士的謀財害命,和另一個護士的疏忽大意。
周阿水已經被抓到派出所了,沒有意外的話,肯定會被判刑。
對方萍萍,看在孩子沒真的出事上,薑琴隻想著以後眼不見為淨。
想了想,薑琴淺笑了一下,眼神卻疏離“昨晚那事兒也是意外,誰都不想的。”
方萍萍聽出了她這話裡委婉的拒絕。
當下就有些著急,猛地抬頭“薑同誌,你——”
她的聲音一下頓住,半晌,恍恍惚惚道“你可真好看……”
這麼孩子氣的話,還沒等薑琴和黃翠喜反應過來呢。
就有個婦女倏地衝進來,二話沒說就對著方萍萍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直把人拍得踉蹌了一下,人也終於回過了神。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臉從煞白變得殷紅,羞惱得恨不得當場咬掉自己的舌頭。
衝進來的方媽媽沒好氣地瞪了眼閨女。
要不是她實在是不放心,悄悄跟了來,指不定這傻丫頭還能說出什麼來。
她扭臉看向薑琴和黃翠喜二人,態度很是殷勤“兩位同誌也看到了,我這閨女傻乎乎的,聽周阿水說分開照看兩個娃更趁手,她就真答應了,險些造成大錯。”
“她剛才的話是我們全家人都同意的,她腦子雖然不靈光,但做事很利索。”
當媽的數落起閨女來那是半點不手軟,但言語間的親昵維護也很明顯。
薑琴還在猶豫。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說一不二的性格。
哪怕是自己做了決定,也很容易因為彆人的話改變主意。
就是俗稱的耳根子軟。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家裡人攛掇了來下鄉,更不會被人一攛掇就答應和顧衛國結婚。
黃翠喜一眼就看出了兒媳婦的遲疑,一時心裡也有些無奈。
就……怎麼說呢,兒媳婦這性子,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方媽媽看著眼前一婆一媳的眼神,心下一動。
當下就改了話術“我一看黃大姐昨晚就沒休息好,咱這年紀,熬一天兩天行,哪能十天半個月的熬,不像我閨女年輕力壯,照顧人一把好手。
再者說,這年底了,大隊分糧分豬肉哪件事少得了我們女人的操持,黃大姐在這裡一天兩天行,時間長了,家裡可不亂套了,到時候薑同誌坐月子也不安心,到時候虧了身子還不是以後自己吃苦。”
要不說方媽媽是方家當家做主的人呢。
一番話,說得薑琴立馬就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