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教材?!”
聽到薑琴的來意,錢玉梅第一反應就是否認“我沒有。”
說完,回頭小心看了眼堂屋裡的其他人。
確定沒有人看過來後,才警惕地往前了一步,順帶把門也給帶上了一半,看著薑琴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探究,強笑著回了一句。
“薑琴同誌,我是來插隊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的,怎麼會帶高中教材,你問錯人了吧?”
不是錢玉梅太過小心,要換做是趙文竹或者是其他和她關係親近的知青來問,她都不會是這個態度。
偏偏是薑琴。
薑琴下鄉時間不算短,但和知青點的大家關係卻都不算親近。
真要說起來,和她關係最親近的,反而是剛被帶走的阮紅霞。
兩個人同樣來自江省,據說還是一個高中的。
天然親近。
一般知青下鄉後,都得麵臨一段時間的不適應,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但薑琴的不適應期格外漫長。
以至於,其他跟她同一批甚至是下半年來的知青都能勉強適應下地生活,腳上手上的水泡長了又破,破了又長,最終形成了一層薄繭,關係也在日複一日的辛苦勞作中逐漸熟稔起來,薑琴還是每天愁雲慘淡。
偏生薑琴來的那半年裡,剛好又碰上了知青點的房子損毀。
她和其他知青一樣,都被分散安排住進了村裡人的家裡。
大家不住在一起,交流溝通的機會也少了許多,僅有的交流機會,薑琴也都沉浸在她個人傷春悲秋的情緒中。
而好不容易等到秋收結束,村民們也終於有時間幫知青們把房子重新砌起來的時候,薑琴已經和顧兆領證結婚了。
之後沒多久,薑琴就被發現懷孕了,嚴重的孕期反應讓她根本連門都出不了。
即便一開始錢玉梅等人還曾主動去探望過,但薑琴實在是無力應對,時間久了,隻有一方單向維持的關係也實在是很難維持下去。
等到顧鑫生下來後,知青點的大家就和薑琴隻能維持表麵上的禮貌關係了。
如今薑琴突然跑過來說教材的事情,錢玉梅實在是很難一下子完全信任她。
薑琴笑了笑“我知道你有,還是一整套,我看到過。”
怎麼可能?!
錢玉梅腦子裡瞬間警鈴大作。
她明明從下鄉以來就幾乎從沒拿出來過。
新的知青點建好了以後,她也第一時間背著人,把那些書好端端鋪在她的床褥下,她敢保證,哪怕是和她一個屋的那些女知青們,也沒一個人知道她有高中教材。
要說起來,薑琴唯一可能看到的機會就是……
錢玉梅猛地抬頭“是那時候……?”
是枯樹壓倒知青點的房屋,大家慌不擇路從屋裡跑出來那晚!!!
她沒把這句話說完,但薑琴已然對著她笑著點了點頭,好似看穿了她心裡的猜想。
錢玉梅對此瞠目結舌“!!!!”
竟然這麼早!
那晚那麼混亂的環境,還是大半夜,薑琴竟然還能注意到那麼小的細節,還能忍這麼多年沒有告訴任何人!
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恐怖如斯!!
薑琴也搞不懂錢玉梅到底腦補了她什麼,隻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幾乎是一秒一變。
到最後,已然變成了全然的敬佩。
仿佛她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她又不能真的問出來。
畢竟,她總不能說,自己會知道錢玉梅有高中教材,完全是因為聽到了寶貝女兒的心聲吧?
事實上,她會來找錢玉梅,主動提及高中教材的事情,也是因為顧淼的心聲中提到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