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還真有人跟自己的親戚朋友推銷出去幾輛嬰兒車,也真在村裡人眼前拿到了錢。
雖然也就拿到了八毛錢吧。
但兩三天就能掙八毛,還不用下地乾活,隻是費點嘴皮子,對村裡人來說,簡直就跟白撿的沒什麼兩樣。
供銷社一斤雞蛋也就六七毛,八毛還能給家裡小孩兒搭幾塊兒糖呢!
一時間,村裡人對於推銷賣貨都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
連平時最喜歡說人閒話的黃婆子都沒功夫管陳澍那些事兒了。
開玩笑。
她可得給她兒子攢娶媳婦的彩禮錢呢!
她就不信,她兒子要是能開出一百塊的彩禮錢,還能娶不到媳婦!
老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之前大半個月也隻賣出去三四輛嬰兒車,這回有了村裡人的熱情推銷,不到十天,木工作坊就一連賣出去兩輛嬰兒車,五輛小號兒童推車,一輛大號兒童推車。
大家還無師自通,學會了陳澍的法子——送貨上門!
反正隻要能掙錢,就是費點腳力,這算什麼。
近的有賣到公社和附近幾個大隊的,稍微遠一點的有賣到彆的公社或者是縣城的,甚至還有賣給鄰縣親戚的。
村裡人接二連三從顧豐手上拿到了毛票。
這個年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而就算是嘴皮子沒那麼好,或者是親戚朋友裡暫時沒有能買得起嬰兒車的村裡人,也挺樂嗬。
因為木工作坊是生產隊名下的,算是公家產業。
所以每賣出去一輛嬰兒車,都會有一部分劃入生產隊的收益中,到了年底,都是大家的分紅。
頂多就是錢多錢少的區彆。
但,這可是白來的錢啊!!!
誰要是還嫌棄,那就是喪良心。
村裡人賣貨賣得興高采烈,木工作坊的幾個工人也高興。
他們最怕的不是乾活辛苦或者是彆人掙錢比自己多,怕的是木工作坊沒生意,做出來的嬰兒車和小推車賣不出去,那木工作坊不就要關閉了,他們的工資不就沒了?!
隻要木工作坊源源不斷有生意,那他們的工資就是鐵飯碗。
顧豐可都說了,要是作坊的生意能保持下去,下個月就給大家漲工資呢!
這誰能不高興?!
連白天要挑塘泥堆肥累得半死,也阻擋不了大部分人的好心情。
隻除了管正。
自從上回和孫珍珍阮紅霞一塊兒被抓,雖然後來他被放了回來。
但因為孫珍珍爆出來的那些事兒,他在大隊的名聲也壞了。
育紅班的工作自然也沒了。
想吃飯,想要工分,就是他再不樂意,也得跟著村裡的其他男同誌一樣下地乾活。
雖然是冬天農閒的時候,但莊稼戶其實壓根兒也沒有真閒下來沒事乾的時候。
俗話說,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過了初二,顧大江就開始組織村裡人,拿著鋤頭去把田間地角牆根的草皮鏟一遍,鏟下來的草皮堆成一個個草皮堆子。
這樣的草皮堆子能堆起來好幾個,等到草葉慢慢漚爛了發酵了,一兩個月下來,春耕的時候就是很好的肥料。
這種相對比較輕鬆的活,但這種活可輪不到管正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壯年。
一般都是安排給村裡的婦女老人們去做,還得是體力弱身體差的婦女們,哪怕乾一天,也隻有五六個工分。
而體力好的婦女和男人們則要拿著鐵鏟去鏟塘泥。
長橋大隊的村西頭有個水塘,平時社員養的鴨鵝都會趕到這裡來,一年下來,水塘底就能積累不少家禽糞便,加上還有腐爛的草木樹根等等,所以這塘泥就是天然的糞肥。
年前,顧大江就安排村裡人給水塘排水,水塘裡的魚蝦按照工分折算給村裡人。
塘底的水瀝乾。
過了年,社員們就拿著鐵鍬鐵鏟,繞著水塘開乾。
有人揮舞著鐵鍬挖泥,有些人肩上扛著扁擔挑泥。
這挑塘泥不光是容易弄得渾身臭烘烘,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體力活,一天挑下來,哪怕是乾慣了活的男人,肩膀也得被磨掉一層皮。
更不用說,自從成為育紅班老師之後,就幾乎沒怎麼下過地的管正了。
雖然心裡膈應管正,但在安排活計的時候,顧大江還是考慮到了他的體力問題。
沒讓他去挑塘泥,隻讓他去鏟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