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霍老爺子嚇壞了,他急忙將霍鑫抱進屋子裡,出去找了村子裡的老中醫。
在中醫的看護下,他將霍老爺子叫出去,詢問道:“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還是說,你們讓這孩子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
霍老爺子一時語塞,詢問道:“我孫兒的情況怎麼樣?”
中醫回道:“不太樂觀,這孩子急火攻心,一直高燒不退,想要救他,還需要解開他的心結。”
“退燒的方子我都開好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中醫說完這些,轉身離去,霍老爺子明白,這孩子為何會這般。
回到屋子裡,他看著躺在床上的霍鑫,孩子臉紅彤彤的,嘴裡一直喊著爹娘。
為了護住霍家唯一的後生,霍老爺子拿出朱砂筆,以筆為印,封住了孫子的記憶,同時回到自己經常呆的小屋子裡,他親手紮了兒子霍有善。
紮紙術有三大禁忌,其中之一,最為忌諱的就是紮活著的人,賦予紙人雙目。
而這些,霍老爺子都做了,不為彆的,隻為讓霍鑫有個父親,可以陪伴他的人。
當紙人眼睛落筆的那一刻,霍老爺子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念起咒語。
“生而不往,往來如煙,逢吾之命,紙賦新生……”
話音剛落,麵前的紙人動了起來,他緩緩的站起身,身上的白紙也在一點一點的蛻化,老爺子拿起筆,輪廓,頭發,膚色,全部賦予麵前的紙人。
當他落筆的那一刻,外麵狂風亂舞,電閃雷鳴,賦予紙人性命,賜予他生命,這是紮紙術的禁忌,想要讓紙人像人一樣活著,不受風吹雨打,那宿主必須消耗自己的壽命。
看著與兒子如出一轍的紙人,仿佛人就在麵前。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兒子,也是霍鑫的父親,你的名字叫,霍有善。”
“從現在開始,你要照顧他,保護他好,哪怕是交出自己的命。”
霍老爺子交代完,麵前的紙人眼球動了下,他呼出一口氣,回道:“我知道了,爹……我會照顧好霍鑫的。”
也就從那一天開始,霍鑫的記憶被封存,而他所認為的父親,不過隻是一個紙人,一個被賦予生命的紙人。
霍鑫在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握緊雙拳,真想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麵前的老人身上。
霍老爺子也沒有多說,他轉身坐在搖椅上,痛苦的咳嗽起來。
“以筆為封,賜予紙人命,我死後,肯定會下地獄,更沒臉去見我霍家的列祖列宗。”
“爺爺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以後的路,你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你也可以跟你爹一樣,去那五嚴山,與鬼鬥,與天鬥。”
霍老爺子已經找到兒子霍有善,但當他來到五嚴山,隻看到被吹的七零八落的紙人,還有道台,兒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本來想著在孩子二十多歲的時候,差不多他命也到頭了,到那個時候在將所有事情托盤而出。
卻沒想到紙人在最後關頭出了問題,遇到了狼打劫,無奈之下,為了保護孫兒,霍老爺子隻能將餘生最後的壽命給紙人,讓他來擊退狼群。
如今他還剩下兩三天的壽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鬼差會來索命。
“最後的時間,我會將咱們霍家祖祖輩輩的紮紙術傳授與你。”
“至於最後這個力量的用法,就要看你自己了,人的一生總要有很多挫折,患失患得,希望你可以守住本心,不會誤入歧途。”
接下來的時間裡,霍鑫跟著爺爺學習紮紙的技術,霍老爺子原本以為,自己的孫子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所有的紮紙術。
但他低估了霍鑫在紮紙方麵的天賦,如果在很久以前,他或許會在道教橫行的年代,闖出一片天地。
短短的三天之間,霍鑫就已經領悟了所有的紮紙術竅門,如果再修煉幾年,很快就會追趕上他。
霍老爺子很是欣慰,因為他們霍家後繼有人,他們手中的技藝也可以傳承下去。
在最後紙人站起身的那一刻,霍老爺子永遠的閉上雙眼。
霍鑫知道,爺爺走了,等待他的,隻有無邊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