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張明就十分後悔,他說:“現在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瘟疫在這麼下去,落鳳坡將不複存在。”
“說到底,還是我那個固執的爹,如果不是他,我們早就搬出這個村子,不會在這深山裡受苦。”
說到這裡,張明恨得咬牙切齒,但他憤怒的樣子也僅僅隻是轉眼即逝。
“林天道長,希望你回去問問張道長,落鳳坡的瘟疫,到底要如何阻止。”
“如今我們能夠指望的隻有您了,這村子裡的半數命,都交付在您的手上了。”
張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躲閃,心虛的很。
我心裡也清楚,他是想把落鳳坡的事情壓在我頭上。
麵對這百十來口的性命,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現在要搞清楚張道士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鎖在道觀裡。
我回道:“感染的人繼續按照張道士所說,放在棚子裡照顧,我去山上問問怎麼回事。”
張明張了張口,似乎有什麼想說的話,我也看出他猶豫不決,如果不是村長這層身份,恐怕他早就離開這個村子。
“放心吧,我會儘快給你消息。”
張明頹廢的歎口氣,回了句好吧。
張道士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涼透他的心。
我轉身往山上走去,這條小路直通道觀,也是村裡人上山的必經之路。
“陳道長,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是張明的親弟弟,張中天。
我問道:“還有事嗎?”
他上前有些尷尬說:“我哥的話您彆放在心上,他不是想把瘟疫的事情推到您頭上。”
“他隻是經曆了太多死亡,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其實他本可以帶著一家老小遠離村子,但他沒那麼做,從瘟疫開始,他一直在默默忍受。”
“因為瘟疫,他失去了嫂子與孩子,一屍兩命,我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
張中天強忍淚水,儘量不表現自己懦弱的一麵。
我愣在原地,這些事情他沒有對我說,恐怕也無法說出口。
張中天繼續說道:“林道長,我有一個請求。”
我回道:“你說。”
他說:“如果我和大哥都死了,希望你可以替我們收屍,按照大哥的意思,感染瘟疫的人,最後都會被火化。”
我深呼吸一口氣道:“好,我答案你。”
他笑了,仿佛釋然了,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林道長你快去忙吧,耽誤你太長時間了。”
我回道:“沒有的事,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我,咱們有問題解決問題,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張中天以善笑回應我的話。
我跟他揮手道彆,也就在轉身那一刻,我看到他捂嘴咳嗽起來,一口老血從指縫流出。
這讓我大吃一驚,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張中天卻伸手阻止,讓我不要往前,他從兜裡拿出一塊新布捂住口鼻。
他說:“小心傳染,林道長不用管我,趁著我還能動,讓我多做點事情,大哥也能少費心一些”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怎麼樣了。”
他釋放的乾笑兩聲,一直在招呼受瘟疫感染的人,還托運屍體,有沒有被感染隻是時間問題。
我握緊拳頭沒在說什麼,現在所有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轉身往山上跑,當我回到道觀,祖師爺與瓶女柳煙在清理門前生長的雜草。
看到我回來了,它們兩個都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