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入宮者,乃侍郎永壽之女葉赫那拉氏意歡封為貴人,太常寺少卿陸士隆之女陸沐萍封為常在,蘇州織造孫軻德之妹孫俐姮封為常在,通政司副使徐規州之女徐慧珈封為答應。
“葉赫那拉氏想來也是通詩書的,不錯,”弘曆輕拍了拍琅嬅的手,“有才亦有貌,朕想著,可賜她一個封號。”
琅嬅莞爾一笑:“皇上聖明,可想了什麼字麼?”
弘曆沉吟一聲,開口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依朕看,舒字就不錯。”
琅嬅微怔,很快又笑著道:“臣妾也覺得這個封號極好。”
接著便是要細分宮殿了,啟祥宮幽禁著金玉妍,鐘粹宮已有蘇綠筠和陳婉茵兩人。琅嬅細想過後,將儲秀宮再次賜予了意歡,陸沐萍賜居永和宮,孫俐姮賜居延禧宮,徐慧珈賜居景陽宮。
“孫常在蒙昧無知,才疏學淺,和如貴人住在一起,最合適不過了。”琅嬅手中輕捏著棋子,接著下了一步。
“那這樣的人,皇上是怎麼選進來的呀?”曦月手中一頓,忽覺不對,直言地問了出來。
琅嬅似笑非笑,淡淡道:“皇上怎麼做,自有皇上的決斷,咱們隻需,做好自己。”
曦月便也聽話地不再過問,隻笑歎一聲:“唉,那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會是誰給誰添堵呢?”
兩人相視一笑,琅嬅敲了敲棋盤道:“該你下了。”
新人入宮,照例是要齊齊向琅嬅行禮問安的。她沒有多留,將該說的話說了一通,左不過是望她們養好身子,以來日多多綿延皇家子嗣。
琅嬅溫柔,卻更是端莊威儀,新人皆都小心翼翼地流盼向她。
隻待落座,孫俐姮向一旁的徐慧珈不滿地嘟囔道:“你是不知道,我住的那個延禧宮啊,寒酸的不行,就連主位如貴人,都吝嗇摳搜的不行。”
“這怎麼說?”徐慧珈問她。
“才入宮呢,皇後娘娘賞的是幾匹上好的綢緞,貴妃娘娘賞的是一套點翠花簪子,反觀那如貴人,隻隨意收拾了個西偏殿給我就算了,她送東西,也隻送我個鞋樣子。”
徐慧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是幽默風趣,不過她為什麼這樣小氣?聽說,如貴人是皇上在潛邸時的側福晉呢。”
“哼,側福晉又如何?不受寵,就是無能。你沒聽說麼?如貴人可是進過冷宮的,我也是搞不懂皇後了,居然讓我和那樣的人住在一起,真是晦氣。”
意歡冷冷地睨了身後正在不斷念叨著的孫俐姮,實在想不通這樣聒噪的人,是怎麼入的後宮。
倒是海蘭的視線幽幽定在了她的身上,弘曆並不是隻看重美貌的人,更何況,孫俐姮的美貌在美人如雲的後宮裡並不出眾,又顯而易見地不通文墨。弘曆,是看上了她什麼呢?還是,因為她的身世?
而琅嬅,並無所謂她們之間的暗流湧動,待時間差不多了,就將她們遣了回去。
兩人達慈寧宮時,太後正吐著煙圈,在桃木四扇屏風後無聲地端坐著。
八竅香鼎裡沉沉地飄出絲絲的熏霧,兩人跪至她身前。
太後滿意地一笑:“不錯,你們都入宮了,也不枉哀家調教你們的苦心。”
“太後敦敦教導,臣妾銘記於心,往後臣妾身後一族,都會感懷太後,也會衷心依附於鈕祜祿一族。”徐慧珈笑吟吟地拜了一拜,看向她道。
“太後,臣妾也一樣!”孫俐姮往前膝行了一步,“不過……臣妾現在的處境可謂堪憂也!皇後娘娘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竟把臣妾安排進了延禧宮,延禧宮最是偏遠,臣妾往後想見皇上一麵,豈不是難上加難?”她這樣說著,麵露不滿。
太後無動於衷地看了她一眼,隻是依然掛著得體的笑:“恩寵是靠自己爭的,旁的事,哀家幫不了你。若你出了什麼事,哀家可以勉強護你一次兩次,可彆的事,你還得是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