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麼,”弘曆瞥了一眼脖子還隱隱滲出血跡的孫俐姮,她的位分那樣低微,幾乎是降無可降,“等你的傷好了,去寶華殿日日跪足兩個時辰,直至八阿哥滿月。”
話雖然如此,但自然是沒那麼簡單的。
隻是那樣的手段,不可公之於眾。
他籲了一口氣,還沒緩下來,就聽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呼喊,是青櫻的聲音。
照顧著她剛生產完,弘曆難得放了她進來。
青櫻的頭上還戴著綠鬆石抹額,在她蒼白的臉色上猶為顯眼。
她的眼睛睜的極大,盯向弘曆,一字一句問道:“敢問皇上,孫氏如此心狠手辣,您為何不要了她的性命,或將她打入慎刑司懲處,而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算了?”
弘曆的眼神觸及她略微憔悴的麵上時閃過的一絲顧念,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徹底煙消雲散。
“你是在質疑朕嗎?”他沉了臉,冷聲反問。
青櫻絲毫不懼,依舊定定地凝視著他:“皇上對這樣一個狠毒女子輕拿輕放,是失了神智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渾都顫抖了身子,一瞬都齊齊地跪倒了下來。
弘曆像是根本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片刻才怒極反笑一聲:“你說朕失了神智?”
他手裡的持珠被攥的極緊,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
青櫻在一眾彎下的膝蓋間踏步上前,直直看著弘曆,似乎要在他的麵上看到一絲對自己的不忍不舍。可她失敗了,他的眼神裡,隻有冷漠,鋒芒,和暗暗燃起的火苗。
“皇上,臣妾待您一片真心,從未有過謀求算計,可您對待臣妾,對待您的妻子,就是這樣的嗎?!”
弘曆冷笑,眼神鄙夷:“你算哪門子的妻子?朕的妻子,唯有皇後一人。”
青櫻的眼睛猛的睜大,似乎不敢想象他說了什麼。她身形一晃,被容佩扶住。
“皇上,所以您才瞞著臣妾阿瑪和額娘出事,讓臣妾連懷了您的孩子都不能見額娘一麵是嗎?如果您早讓臣妾的額娘進宮,額娘怎會被阿瑪的傷勢嚇暈?”青櫻此時再也顧不得旁的,一字一句質問他,“您明明是為了要讓臣妾能安穩度日,才做出寵愛皇後的假象,可您現在還認得清自己的心嗎?您早就已經忘了你我二人的情誼了!”
“皇上,您不是失了神智,那是什麼?!”
孫俐姮連捂著脖子的傷口都有點顧不上,驚愕地看向青櫻,自己隻是為了陳情才做出這樣的事,可青櫻卻是……她不敢想象世上竟會有這樣不怕死的人,敢對著弘曆說這些。
進忠暗戳戳與趙允對視,低聲問道:“師父……如貴人是犯了癔症嗎?”
趙允眼神示意他彆多嘴,後才壓低了聲音道:“有可能。”
弘曆凝視青櫻半晌,霍然將手中翡翠持珠揚起狠狠擲於底下的禦窯金磚,珠子斷裂而開,仿佛整座殿宇都隨之猛的一震。
弘曆額角有青筋暴起,踱步而下,一把掐住青櫻下顎,眼裡似孤獸般流露出殺意,森然道:“烏拉那拉氏,你已經瘋了。”
他仿佛隻當在捏著一件不甚在意的物品,青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而下巴仿佛要被捏碎,她忽然顫聲喚道:“皇上……”
隨之而來的是弘曆愈發用勁的力道,青櫻刹那間呼吸不了,容佩心急如焚,又不敢伸手拉開兩人,動手的是弘曆,不是旁人,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
“你的姑母便是烏拉那拉氏,她心思歹毒,自然連帶著你這個親侄女心術不正。”他似乎頓了頓,又反笑一聲,“烏拉那拉氏出了你們兩個女子,當真是禍害全族。”
在場之人仿佛隱隱察覺出了弘曆的意思,不覺都哆嗦了身子。
“皇上,您寬恕主兒吧,主兒才生育了八阿哥,身體正弱著,又被孫常在那樣陷害,是太心急擔憂了才會如此的,皇上恕罪!”容佩的頭已經磕出了血跡。
弘曆深深閉眼,鬆開手中勁力,青櫻這才得以逃脫,一下癱倒下來,被容佩接住。
“若非看在八阿哥的麵上,”弘曆轉過手中的扳指,眯著眼睛,“朕定會要了你的命,再送你下去見你那位姑母。”
他本想讓那夫人病愈就讓她進宮與青櫻母女相見,這樣看來,卻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既然如貴人身子不好,就不必從延禧宮出來了,省的難愈。”弘曆轉過身,“另則,你口出狂言,毫無身份,就抄女則萬遍,直至你想清楚為止。都下去吧。”
青櫻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白,連站起來都沒力氣,隻能靠著容佩的攙扶,一步步跌跌撞撞出了養心殿。而孫俐姮亦是後怕,大氣也不敢出,忙跟著也出去了。
弘曆緩緩回頭,看著孫俐姮的方向,忽然喚道:“趙允。”
“奴才在。”
“傳齊太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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