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這個消息,莫說旁人,就連嬿婉自己也沒有想到。謝恩時,竟忍不住哽咽。
想起初入宮那會,她一心一意出人頭地,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有如此殊榮。
現在的嬿婉,一心一意都是想告訴那個時候的自己,告訴她,她真的做到了。
人還是要敢想敢做,嬿婉這麼思考著,她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弘曆輕輕捧著她的臉,用手指替她拂去落下的淚,笑著道:“看來你仍是小女兒家心性,遇到好事還會這樣喜極而泣。”
嬿婉嬌嗔地彆過頭去,努努嘴道:“皇上總打趣臣妾,下次臣妾都不敢在您麵前做真樣子了。”
“好了,朕就喜歡看你這樣。”弘曆被她逗笑,主動拉過她的手來,“朕才處理好政務,陪你一同回翊坤宮用膳吧。”
嬿婉的笑意更甚於窗外的明媚春光,仿佛有著甜蜜的花香:“好呀,臣妾早早就讓小廚房備下了百合蓮子湯,皇上一向愛喝的。”
弘曆邊走邊轉頭看她,微笑道:“你是早早就猜到朕會來你宮裡了?”
嬿婉俏皮地眨了眨眼:“是呀,臣妾不是猜對了嘛。況且,皇上就算不說要來,臣妾也會主動請你來的。”
兩人談笑風生地一起回了翊坤宮。用膳後,嬿婉還又身著漢女服飾,為他唱了一曲昆曲。芳音婉轉,餘音繞梁,弘曆聽的歡愉陶醉。
到了午後,弘曆才握了握她的手,回養心殿處理政事。嬿婉走到翊坤宮外目送著他走遠,才要轉身回去,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有人氣喘籲籲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大膽!是誰——”嬿婉嚇了一跳,立時轉頭,卻見來人竟是淩雲徹。
春蟬與王蟾連忙低聲喝止:“你還不鬆手!”
淩雲徹麵上帶著急色,苦苦哀切道:“嬿婉,令嬪,我有話想對你說,你再聽我說最後幾句話,行不行?”
嬿婉左右掃視著翊坤宮附近,生怕被人瞥見,她惱道:“本宮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把你的手放開,信不信本宮現在就能叫人處置了你?”
淩雲徹無法,隻能收回手,又懇切道:“嬿婉,我是真的有話要問你。哪怕你成了令嬪,其實心裡也還是有我的,是不是?”
嬿婉一甩絹子,冷冷睨著他:“本宮憑什麼要回答你,你現在就給我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淩雲徹見她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隻能直接開口問她:“嬿婉,你為什麼連自己的親額娘和親弟弟都能舍棄,從前你明明省吃儉用也要送銀子回去,現在你成了皇上的妃子,竟然能連自己的家人都棄之於不顧,你還是我認識的嬿婉嗎?”
嬿婉手中攥緊了絹子,回過頭,不否認也不默認,但目光冷如冰霜,連聲音也不帶半點溫度:“淩侍衛,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心裡應當有數。若是連自己的舌頭都管不好,還指望自己能從冷宮侍衛往上爬,簡直是貽笑大方了。”
“王蟾,送客,將翊坤宮的大門關好,彆什麼人都放進來。”
踱回寢殿時,瀾翠剛好將才沏好的雪頂含翠拿進來,隻見嬿婉閉目養神,轉頭看向了春蟬,用眼神問她發生了什麼。
春嬋為難地搖了搖頭,示意嬿婉在生氣,不好多說。
此時嬿婉陡然睜開眼睛,直起身來,一扯衣裳的寬袖,冷冷道:“把這件衣裳剪了吧,本宮日後,不想再穿。”
瀾翠趕緊應了一聲,和春嬋伺候著她更衣,隻是等瀾翠下去後,春嬋才歎了口氣,勸著她:“主兒這些日子一直心平氣和,連魏夫人進宮對您說這些話,也不見您那麼生氣。主兒,不論您對淩侍衛是什麼感情,哪怕是厭惡,終究還是在意的。”
嬿婉的笑意帶著諷刺:“春嬋,我隻是深覺他可笑。你聽到他說什麼話了麼,他到現在,都以為是我變了。從未想過,我從前被逼到了何種境地。從前他就不明白我,現在,更是和他不在一個世界了。我的日子好好過著,他卻非要來摻一手,他到底居心何為?”
春嬋亦嫌惡地甩了甩手,說道:“瞧他滿嘴都是主兒與他的過往,想來,是他心裡頭還惦記著您,實在不是一個老實的人。”
嬿婉嗤之以鼻:“他自己沒本事沒出息,隻能靠著臆想皇上的妃子心裡想著自己,來滿足自己脆弱的自尊。那麼,他也就隻能這樣自生自滅了。對了,春嬋,你和王蟾好好查查,那個時候,翊坤宮周圍都有什麼人,彆叫誰看見了什麼,日後拿著這個捕風捉影,無中生有。”
春嬋趕緊答允了下來,很快就退了出去。
此時的宮道上,湄若一個勁兒扯著手中的帕子,看著旁邊的小宮女激動道:“你看見了吧,那個侍衛守在令嬪的翊坤宮,還動手動腳!”
小宮女急忙應和著點頭,湄若氣哼哼笑了一聲:“實在天助我也,皇上為令嬪抬旗,定是喜歡她喜歡的緊呢,等來日我手中的證據再多一點,便在皇上跟前揭穿她,叫皇上因愛生恨,處置了她去!”
小宮女忙忙點頭:“主兒還是小心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大大咧咧往回走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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