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管的量子構裝體在實驗室中投下巨大的陰影。金屬表麵流轉著詭異的紋路，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重組後的量子生物不安地在半空中遊蕩，散發出警惕的能量波動。
"十五年了。"副主管的聲音通過構裝體傳來，帶著金屬的回響，"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等您親眼看到，我們的研究能走多遠。"
項目主管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學生"遠？還是偏離？量子技術本該是理解世界的工具，不是扭曲現實的武器。"
"理解？"副主管冷笑，"您當年也是這麼說的。可最後呢？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了逃避。"
"我沒有逃避。"項目主管說，"我隻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實驗室的設備在兩股強大能量場的交織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警報聲此起彼伏，但沒人去理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對師生身上。
"另一條路？"副主管的聲音帶著嘲諷，"您看看這個。"
構裝體的胸口裂開，露出一個透明的容器。裡麵漂浮著一團閃爍的能量體，形態介於物質和能量之間。
"這是"讓勒倒吸一口冷氣，"人類意識的量子態？"
"沒錯。"副主管說，"我們終於做到了。將人類的意識從生物基質中分離，讓它以純粹的量子態存在。這才是進化的終點！"
項目主管的表情變得嚴肅"代價是什麼？"
"代價？"副主管笑了，"為了進化，任何代價都值得。"
他操控著構裝體，朝實驗室深處移動。那裡，失控的量子發生器依然在運轉，散發出不祥的藍光。
"這台發生器的能量，正好能支持下一階段的實驗。"副主管說，"一次性將整個城市的人類意識轉化為量子態。想象一下，數百萬個意識在量子態中共鳴，那將是怎樣的景象？"
"瘋子！"讓勒喊道，"你會害死所有人！"
"害死？不，是解放。"副主管說，"解放他們的意識，讓他們擺脫肉體的束縛。這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追求的嗎，老師？"
項目主管搖頭"你還是不明白。意識需要載體，就像音樂需要介質。強行分離隻會帶來毀滅。"
"那您看看這個。"副主管舉起一隻手。構裝體的裝甲開始變形，露出下麵跳動的電路。那些電路就像活物一般蠕動，組成複雜的圖案。
"這是"林默認出了那些圖案，"基於量子計算的神經網絡？"
"比那更先進。"副主管說，"這是真正的人工意識。能夠自主學習，自我進化。而且"
他的話還沒說完，重組後的量子生物突然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實驗室的設備劇烈震動，就連空氣也開始扭曲。
"它在示警。"項目主管說，"因為它感知到了某種威脅。"
"示警？"副主管笑了，"不，是共鳴。它認出了自己的同類。"
構裝體的表麵突然裂開無數縫隙，每個縫隙中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那是更多的量子態意識體，被囚禁在金屬的牢籠中。
"天啊"讓勒看著那些光芒，"這些都是"
"實驗品。"副主管說，"為了完善技術，總要有人先走一步。"
項目主管的表情變得冰冷"這就是你的進化？用他人的痛苦鋪路？"
"為了真理，這點犧牲算什麼？"副主管說，"您忘了嗎？當年就是您教我的科學的道路從來不會一帆風順。"
"我教你的是追求真理，不是扭曲它！"項目主管的聲音第一次提高了。
實驗室的空氣因為能量場的衝突而扭曲。重組後的量子生物開始不安地遊走，試圖平衡兩股對立的力量。
"夠了。"副主管說，"是時候結束這場無謂的爭論了。"
構裝體的裝甲完全展開，露出內部複雜的機械結構。無數能量管道像血管般縱橫交錯，將量子態的能量輸送到每一個角落。
"最後的機會，老師。"副主管說，"加入我們，親自見證進化的奇跡。否則"
他做了個手勢。構裝體中囚禁的量子態意識體突然劇烈波動，發出痛苦的共鳴。
"住手！"項目主管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