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師府的門房兵分三路,像陣風一般卷入南殿和東西兩院。
“稟告老太爺,神皇帝姬禦駕已至府門前!”
“稟告老爺,神皇帝姬到訪!”
“稟告小少爺,帝姬來了。”
南殿的婁聖遠、西院的婁不亭夫婦和東院的婁伯卿幾乎同時知道了莊辰殊來府的消息。
婁聖遠原穿了單衣,臥在榻上打盹,一聽如此,臉上又驚又喜,因為著急雙手在榻上亂撐,沒能成功坐起,近身小廝趕來相扶才能坐站起來。
“快,取我官服來!”婁聖遠喊道。
南殿一頓忙亂。
撒香抹褶配飾,有條不紊。
西院婁不亭原躺在杜氏懷裡享受著太陽穴按摩,聽見門房稟告,眉頭皺起。
“帝姬怎麼會來皇師府?”
雖有疑惑,可也收起懶散隨漫。
杜氏麻利安排洗手、擦臉、更衣,也是好一通忙碌。
東院,書房。
房內一如往日,散發著濃鬱的藥香。
婁伯卿一襲寬鬆素衣坐在書案後,臉白的近乎透明,與日光融合一處,有幾分奪目。
聽見稟告,書案後之人翻書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繼續翻看手中書籍。
貼身小廝捧著衣服和盥洗淨水站在一旁,見婁伯卿沒什麼反應,他們也不敢動。
其中一個膽大的,叫智行,婁伯卿出生後他便跟著了,算是府裡的老人,深諳小主子的脾性。
他覷著婁伯卿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少爺不更衣接帝姬聖駕嗎?”
婁伯卿沒說話,目光在書籍中一行一行遊移。
智行不敢再多嘴,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於是一眾人,目光齊齊盯著地麵,一動不動在旁守著,大氣都不敢出。
待婁伯卿看到最後一頁,書房外響起有些紛雜的腳步聲,婁不亭略顯焦躁的聲音隨之傳來。
“伯卿,伯卿呐,有大事發生了,帝姬不聲不響來咱們府裡了,趕快隨我去接駕!”
婁伯卿看完最後一個字,才合上書本,這時書房門哐一聲,被大力推開。
門戶的震顫聲,一如闖進之人無論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的心情。
婁伯卿歎息了一聲。
他們家搬進萬神台至今已有五代,他的父親婁不亭是在萬神台長大的,但是麵對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些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容易緊張,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被當成天塌的大事。
因為這個,婁聖遠覺得其不堪重任,早早便將皇師府的未來轉放在婁伯卿身上。
長輩殷殷期待,加之自小體質差多病多災,婁伯卿小小年紀承受了許多同齡人不會也不該承受的東西,性格老成,行事接人待物泰然自若,鎮定之餘還有幾分冷漠,高興時不會像同齡孩子那樣大喊大叫、蹦蹦跳跳,難過時不會痛哭流涕、撒嬌打潑。
他像跳過了歡樂無憂的小兒時光,直接進入了多愁善感的青少年時期,擰著眉頭的日子遠比展顏時多得多。
當然,更多時候,他麵無表情,頗有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淡然和驕矜,外人根本看不出其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