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李家後,王氏掙脫開宋雲珠挽著自己的胳膊,走到李安容身旁摸了摸已經涼了的陶罐,懊惱的皺起了眉頭。
“阿母,怎麼了?”宋雲珠連忙走過去問。
王氏愁眉苦臉的指著陶罐嘟囔“雲珠,今早福祿往家裡送了一大塊羊肉,說是雲北在路過他的攤位時買的,托福祿送到了咱家。”
宋雲珠聽完裝作很震驚的樣子對王氏發牢騷“兄長可真是,都到了柳河鄉,怎麼不回家看看你們?”
“是啊,福祿的攤子離咱們榆樹裡也就兩裡地,但福祿說是因為商隊走的急,不可能因為雲北一人耽誤時間。我早就讓你阿翁給雲北寫信,讓他回家,不要再跟著商隊東奔西跑,可一直沒有收到雲北的回信。”王氏急忙替宋雲北解釋,不想讓宋雲珠誤會。
宋雲珠聽後揚起嘴角笑了笑,隨後扶著王氏進了堂屋。
許萱囑咐李安容看好三個孩子,拿過陶罐進了東廚,幫李安君做哺食。
一直注意著院子裡動靜的李安君見許萱進來,連忙讓許萱幫忙燒火,拍了拍身上的水粉色曲裾,去堂屋見王氏。
正坐在案邊與宋雲珠說話的王氏連忙站起身扶住對自己作女子揖禮的李安君,細細打量了一番後問“你是?”
“阿母,她是安君,安河的女弟,無疾的姑姑。”宋雲珠站起身向王氏介紹。
王氏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頭。
李安君見狀連忙寬解王氏“伯母記不住我,是我沒有經常去探望伯母的緣故,以後我跟著嫂嫂多去幾次,伯母就能記住我了。”
王氏聞言笑了起來,對著宋雲珠誇獎李安君說“雲珠,安君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害羞的李安君紅著臉閒談幾句後退出堂屋,去東廚繼續做飯。
李安容見三個孩子一直在草棚外看裡麵的馬,便去西廂房南間取出馬籠頭套在那匹長有棕色鬃毛的母馬上,然後解開拴著馬的繩子牽出草棚對三個張著嘴巴尖叫的孩子說“走,我帶你們去巷子裡騎馬,咱們按照年齡,輪著騎。來,伯吉過來,我把你抱上去。”
“叔父,我怕。”
宋伯吉說完想要往後躲,眼神中既有期盼也有恐懼。
李安容拉過宋伯吉,讓他把手放在馬的腦袋上說“不要怕,這是溫順的母馬,不讓你騎著馬跑,我牽著馬在巷子裡走。”
宋伯吉好奇的摸了摸母馬額頭上的白色斑點,被“噗噗噗”的馬鼻聲嚇了一跳。
“哈哈哈,兄長膽子真小。”
宋仲昌見狀捂著嘴笑話宋伯吉,伸出手去摸馬鼻處往外噴的氣,聳著肩收回手掌,大笑著告訴李無疾“無疾,那是熱的。”
李無疾也學著宋仲昌的樣子去摸,兩個孩子興奮的圍著馬又蹦又跳。
宋伯吉羨慕的望著快樂的宋仲昌和李無疾,最終鼓足勇氣,在李安容的幫助下坐到了馬背上。
“啊…叔父,你可要慢些,太高了。”坐在馬背上的宋伯吉捂住眼睛大喊。
李安容先是拍了拍母馬的腦袋,然後笑著對宋伯吉講“伯吉,要是害怕,就彎下腰摟住馬的脖子。”
宋伯吉連忙照李安容的話做,李安容見狀牽著馬往院子外走。
李無疾和宋仲昌跟在馬後不斷歡呼“騎馬去嘍,騎馬去嘍。”
李家的院子重新恢複了平靜。
王氏仔細的聽宋雲珠說著李家的近況,連忙揮手打斷宋雲珠的話“怪不得我總覺得少了什麼,原來是安河不在家,他去了哪裡?”
“他去陳留縣了。”宋雲珠低聲回答,她不敢說是去陳留縣服兵役,怕會觸碰到王氏埋藏在心底的痛楚。
王氏聽後並無太大反應,隻是喃喃低語“不是出遠門就好,不是出遠門就好。”
宋雲珠閉上泛疼的眼睛不說話,深呼一口氣後找個理由去了東廚,倚在東廚的門板上調整情緒。
“嫂嫂,讓安容騎著馬去榆樹裡對伯父說一下吧,今晚就讓伯母和兩個孩子住在這裡。今天陰天,估計裡門關的也早,怕她們會被鎖在榆樹裡外麵。”許萱從灶台邊站起身走到門口,望著暗沉的天色對宋雲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