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河伯祠前的人群歡呼著散開,李迎在詢問了張越後,笑著朝柳樹下神情各異的四人揮手。
一直留意著河邊動靜的李安容連忙揚起手臂回應,轉身拍了拍悶悶不樂的陳顯的肩膀,然後招呼盯著河伯祠瞧的李衍、張沅去跟李迎、張越彙合。
心情大好的李迎開心的挽住李衍的胳膊,親昵的倚在李衍的肩膀上柔聲向李安容講“安容兄長,占卜結果已經出來了,張越兄長他們也要回去,咱們一起吧。”
李安容看了眼笑容如懸在半空中一樣燦爛的李迎後,笑著點頭同意,然後轉身問陳顯“陳顯,你是和我們一起,還是和你叔父一起?”
“我和你們一起吧,還不知道我叔父什麼時候才能忙完。”陳顯說著率先朝前走去,他可不想看李迎、張越之間那種欲語還羞。
餘下的五人說笑著跟上。
李衍在經過河伯祠門前時,特意停下腳步往祠內張望,看到樂人們正魚貫進入正房依次參拜河伯。
身形高大的陳安世突然出現,遮擋住了李衍的視線。
李衍撇著嘴看了眼陳安世的背影,提起曲的裙擺去追在前麵等自己的李安容。
“衍兒,你要是有想看的,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停下來陪你一起看。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要不是我突然發現你還在河伯祠的大門前站著,那你可要哭著鼻子自己回去了。”李安容往前走著打趣李衍。
李衍聞言紅著臉低下了頭,有些無措的捏著袖子告訴李安容“安容兄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沒有什麼想看的,隻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嗯,那以後可要記住不能一人落隊,咱們去追迎兒她們吧。”李安容說完,大步往前走了幾步,但又怕李衍追不上自己的步伐,又改為慢慢往前走。
不時回頭張望的陳顯見李安容、李衍追上後,忙往後退了一步走到李安容身邊說“安容,你、你…”
陳顯欲言又止,最終止住話頭,心想著若李安君一直不回信,便等家裡的春種忙完後親自去問李安君,然後和其他人在平安裡的裡門處分開。
張越不方便送李迎回家,便在進入五井裡的裡門後拜托李安容把李迎送回家。
“你放心,迎兒是我女弟,我自然是要把她送回家的。”李安容笑著揶揄張越,隨後在張家兄妹的視線中領著李衍、李迎繼續往前走。
張越見張沅看的認真,以為張沅是想和李迎、李衍一起玩,便笑著開解張沅“沅兒,現在春種要開始了,大家都很忙。等春種忙完,你就可以去找她們去玩了。”
“兄長,我、我…咱們快回家吧,彆讓阿母擔心。”張沅說完捂著有些燙的臉頰往巷子裡跑,絲毫不理會在背後讓自己慢點跑的張越。
李安容分彆把李迎、李衍送回了家,在拒絕了馮兒、田紅夫熱情的留飯後快步往家裡趕。
李家人還未吃朝食,正在院子裡忙著選種子的宋雲珠四人在看到李安容推門進來後,紛紛放下各自手中的活計去東廚端飯菜。
一家人落座後,李安容嚼著口的粟米蒸飯講家人講祭祀河伯的情況。
李安君在聽到占卜結果是吉後,皺了皺彎彎的柳葉眉講“唉,雖然每年的結果都是吉,可三年裡總會有一年會是災年,我猜這占卜的術士也不是很有本事。”
“安君,哪能年年都是豐年,前年春天是旱災,去年冬天的雪災不影響收成,要是按三年中必有一災年算的話,今年應該也是沒有災的,但明年就不好說了。唉,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能過一年是一年,何必去憂心明年的事。”許萱笑著接李安君的話往下說。
宋雲珠也跟著點頭,隨後轉過頭好奇的問李安容“安容,你知道術士是怎麼占卜的嗎?”
李安容沉思片刻後,斟酌著措辭回答“我聽陳顯說過,他說是用龜甲進行占卜,術士會用火烤龜甲,通過龜甲上的裂紋判斷吉凶。如果裂縫平整,是為吉兆;如果裂縫分叉多,是為凶兆。嫂嫂,不管術士卜的準不準,隻有先種下了,才有收的希望。”
“安容說的沒錯,咱們今明兩天把粟米的種子選好,後天開始整地。菽、黍和麻先不著急,這些可以再晚上一段時日。我一會兒去趟三叔父家,拜托李緩幫我尋幾個能乾活的人。”宋雲珠說著往李無疾的粟米飯上倒了些韭菜。
李安君見李安容提到了陳顯,垂下頭掩蓋眼眸中的慌張,思緒再次飛到了枕頭下的竹簡上,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句安君卿卿,待吾翁歸,欲使伐柯人登門,可否?
坐在對麵的李安容注意到了李安君刹那間的失神,便在飯後和李安君一起去收拾東廚,然後在宋雲珠離開後悄聲詢問李安君“阿姊,你是不是有心事,能對我講一講嗎?我雖然是個男子,心思沒有嫂嫂們細膩,說不定也能為你排憂解難。”
“安容,我、我是有些心事,陳顯兄長在讓你昨天交給我的竹簡裡說,說他想要讓伐柯人(媒人)來家裡說媒,問我願不願意?”李安君輕咬著嘴唇沉思了片刻,最終在把所有的碗泡進水裡後對李安容說了自己的心事。
李安容聽後更加認可陳顯,柔聲問李安君是否有了選擇。
“嗯,我覺得他挺好的,我除了小時候跟著阿翁、阿母去過一趟縣城,再也沒有離開過柳河鄉。陳顯的家境與咱家相當,算是門當戶對;你和他又是同門,兩家也算是有交情在。他本身又品行端正,這樣的兒郎,在咱們鄉裡也算是難尋。我如果不應了他,日後也不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安容,等明天我寫個回信,你幫我送過去,可好?”李安君說著羞紅了臉。
李安容自是答應,隨後讓紅透了臉的李安君去院子裡透透風,自己一人快速把東廚收拾乾淨。
有了李安容的加入,宋雲珠感覺輕鬆了許多,她把手中的簸萁交給李安容,然後瞥了瞥李安容身上的泥漬,問他要不要換下,正好自己要去洗衣服。
李安容搖頭拒絕,打趣著講反正乾活都會把衣服弄臟,不如明天一起換,然後把匕首還給了宋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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