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邊比前幾天還要熱鬨,除了隨處可見的馬兒,還有不少婦人領著孩子在到處“抓”柳絮。
李安君領著李安君也加入其中,倆人蹦蹦跳跳的在宋雲珠的視線內往布袋裡裝柳絮。
河邊微風不斷,許多柳絮被卷進了宋河裡,有膽大的少年會跳進河裡去撈柳絮,等拿回家晾乾後依舊可以做冬衣或者取火用。
李安君牢記著宋雲珠的吩咐,不敢和李無疾走太遠,倆人沿著河邊慢慢走,柳絮撿到就撿,撿不到還可以等到秋天時再來河邊的蘆葦叢裡采蘆花。
正當倆人跑著去追一團被風吹動的柳絮時,恰巧遇到了同樣在撿柳絮的許山、許子和楊花。
出於禮貌和許萱的情麵,李安君主動向許家人打了招呼,然後便借口去找宋雲珠,領著李無疾想要離開。
楊花卻攔住李安君的去路,揉搓著雙手看了看四周問“安君,萱萱沒有來嗎?”
“叔母,二嫂嫂有些不舒服,嫂嫂便沒有讓她來。”李安君回答完,笑著看了一眼李無疾。
心領神會的李無疾立馬搖著李安君的胳膊,撅著小嘴要去找宋雲珠。
楊花也不好再細問下去,隻得趕忙讓李安君、李無疾離開,想著等到明天去李家去看一看許萱。即使她和許萱之間有再多的恩怨,可她們彼此之間也做不到真的不去集會對方。
看不慣李家人的許山輕哼著把布袋扔到腳邊,狠狠跺了兩腳後嘲諷往這邊的楊花“你貼著臉上去,也沒見她們家人給你個好臉。看她們對姓宋的什麼態度,又對咱們姓許的什麼態度,看不起誰啊?”
許子聞言推了許山一把,許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挽起袖子想要收拾許子,隻見許子慢悠悠的指著許山威脅“阿翁,你要是再不講理,你就去服更卒吧。安君怎麼你了,她都跟你打招呼了,你何必揪著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不放呢?”
身上沒有幾個錢的許山立馬服軟,同時也從許子的話裡聽出了不同尋常,他挑了挑眉尖、用手指揉了揉鼻子笑著走近許子問“好兒子,都是我的不是,看你如此向著李家那丫頭,可是看上了她?你比我有出息,那丫頭不僅人好看,家境也好,要是娶了她,她們家怎麼著也得給五千錢的嫁妝吧。我可聽說,她三叔父家的女兒與她們五井裡的裡正家結了親,嘿嘿…你要是娶了那丫頭,咱們家不就翻身了嗎,哪裡還用得著來撿這些柳絮,之前服徭役時,我可見那姓宋的穿的是羊…”
許子不等許山說完,白了許山一眼後彎腰拾起布袋繼續往前走。
許山見狀向楊花抱怨,楊花直接讓許山不要白日做夢,她雖然也想讓許子與李安君結為夫婦,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再抱有幻想。
“我呸,一個個不識好人心。”落在後麵的許山朝著許子、楊花的背影低聲罵著,他現在不止想把許萱再嫁到有錢人家,也開始琢磨著如何向許子娶個良家女。
害怕再次碰到許家人的李安君沒有領著李無疾再去彆的地方撿柳絮,而是直接回到了拴馬的柳樹下,並對宋雲珠講了碰到許家人的事情。
雖然宋雲珠對許子的印象有了改觀,但也不想讓李安君和許子有過多接觸,便讓倆人在這附近玩,先不要再去撿柳絮。
李安君求之不得,連忙拽起一根青草綁上布袋口,然後和李無疾一起去折柳枝編柳帽。
微風拂過,宋雲珠坐到柳樹下望向四周,不由得感慨春天真是個好日子。
宋河邊的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有人忙著撿柳絮,有了柳絮說不定就能熬過寒冬;有人忙著挖草,有了青草就可以養雞鵝等家禽、曬乾交芻槁稅。
太陽很快又轉到了西邊的地平麵上,陳顯和李安容、張越、李卿在平安裡裡門處分開後,摟緊懷裡的竹簡咧著嘴往家裡跑去。
前來開門的趙正兒見陳顯笑的像個傻子,忙把陳顯拉進院門裡調侃“顯兒,你、你這是撿到馬蹄金了嗎?看看你的嘴,笑得都快合不上了。”
“阿母淨會笑話我,阿翁在家嗎,我有好事要對你們講。”陳顯說著臉上浮現出了羞澀的神情。
都說知子莫若母,趙正兒見狀便猜到了陳顯想說什麼,忙去東廚找正在燒火的陳安國。
不以為然的陳安國讓趙正兒不要搗亂,掰開趙正兒拉著自己胳膊的手一本正經的講“正兒,你和顯兒有什麼話可以等到吃飯時再講,天又不會塌,有什麼好急的?再說,我要是離開了,萬一把釜裡的菜粥燒糊了,咱們一家三口吃啥?”
趙正兒也不與陳安國廢話,直接用瓠瓢舀了水潑進灶膛裡,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冒出了白煙。
陳安國看了看徹底沒有了火星的灶膛,搖著頭跟趙正兒進了堂屋,然後沒好氣的看向坐立不安的陳顯問“快說吧,你讓阿母把我喊來有什麼事兒?”
陳顯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撇開頭環顧一圈四周輕聲講“阿翁、阿母可否替兒子找伐柯人去李家說親?”
早已猜到的趙正兒見陳安國有些發愣,咬著牙推了推陳安國的胳膊,讓他快點應下。
還沉浸在喜訊中的陳安國不滿的看了趙正兒一眼,隨即笑著應下講“顯兒放心,我一會兒去找你叔父,讓他幫忙找咱們鄉上名聲最好的伐柯人去,保準能把這樁親事談妥。”
陳顯聞言紅了臉頰,像個小孩子一樣用額頭抵著案邊,盯著自己的雙手聽趙正兒、陳安國說話。
因為陳顯大父一脈子嗣稀少,有不少同宗在打陳家的主意,想著各種辦法要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陳安世,甚至還有人以陳顯年歲尚小、尚未成親為借口,勸說陳安國也過繼一個兒子以防萬一。
陳安國撫摸著山羊胡怒罵了一遍那些打歪主意的人,然後讓趙正兒再為陳安世物色一個新婦。
趙正兒不想掃陳安國的興,便笑著應了下來,以陳安世克婦的名聲,恐怕隻能去遠一些的地方說親。她決定等陳顯和李安君的事情定下,托人去偏遠一些的閭裡打聽,看誰家有待嫁的女兒,不要求相貌,隻要敦厚賢惠即可。
由於趙正兒潑的水太多,沒有辦法再往灶膛裡添火,一家人隻好端著已經不燙的鐵釜去陳安世家裡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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