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如山？”林朔笑道，“請墨首座明示！”
墨開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呈給宣德帝“陛下，這是臣從擊殺的黑衣人身上搜到的物件。”
自有內侍將其接過，呈遞上去。
宣德帝掃了一眼，隻見是一塊巴掌大小、暗沉沉的符牌，不由問道“這是何物？”
“此乃南齊暗麟衛獨有的腰牌。”墨開麵露得意之色，“那批黑衣人就是暗麟衛，林朔便是他們的領頭之人！”
“暗麟衛？”下方的文武百官中，不少人聞言茫然。與凶威赫赫的墨龍衛相比，暗麟衛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要弱了太多，以至於不少下層官員都沒有聽說過。
當然，宣德帝絕對不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此事是劉宏的安排？”平穩的聲音並不高，但其中蘊含的威勢卻連墨開這等人物都不得不謹慎作答。
“眼下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想來應該不差。”墨開小心而快速說道，“南齊想借著此次秋郊大典意圖對陛下不利，從而拖慢我大雍一統天下的腳步！”
墨開的話似是而非，並沒有明確證據，但是落在文武百官耳中，又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南齊近年來國勢日衰，麵對北雍鐵騎越來越力不從心。南齊孝文帝狗急跳牆之下行刺北雍皇帝，意圖為自己再爭取喘息的時間。
而作為使團副使，且又武藝高強的林朔，不就是最好的操刀人？
在百官自行腦補之下，所謂的來龍去脈瞬間明晰了起來。
“陛下，南齊冠軍侯枉顧陛下看重，竟然意圖行刺，實乃罪大惡極，請陛下嚴懲！”有禦史台之人出列大聲啟奏。
“陛下，行刺乃是誅九族之罪！還請陛下下旨鎖拿冠軍侯嚴加拷問，定然能知曉前因後果！”有刑部之人說道。
“南齊皇帝這樣做，是對我大雍的挑釁！”有武將甕聲甕氣道，“請陛下撥給末將一萬人馬，讓末將奪下南齊幾座城池，以解心頭之恨！”
一時間，文臣武將群情激奮，紛紛叫嚷要林朔和南齊好看！
“陛下，這麼多刺客能潛伏在上京城外，定然有人接應。”定遠侯皇甫策忽然陰惻惻說道，“這南齊使團嫌疑最大，還請陛下下旨徹查！”
對於皇甫策而言，隻要有機會將楊囂拖下水，他是非常樂意去做的。
有他這番話引火，不少北雍官員轉頭怒視楊囂，就連宣德帝都側目過來。
“陛下，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啊！”被這麼多目光注視，楊囂瞬間慌了，“外臣一直在質子府中，怎麼會參與這種事？”
“殿下！”旁邊諸葛元龍怒吼著打斷了楊囂的話。這位八殿下看似在辯解，實則是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諸葛元龍身軀挺拔如鬆柏，直視高台上的宣德帝“陛下，我南齊使團出使上京城，光明正大，每一個人都登記在冊！況且在上京城中，又有誰能隱匿這麼多刺客？定遠侯此言實乃血口噴人，外臣絕不接受如此汙蔑！”
一席話雄音琅琅，正氣煌煌，壓下了周圍嘈雜之聲。
“貴使休怒，眼下事情未有定論，一切都言之過早。”見諸葛元龍言辭激烈，崔元白出言安撫。
“陛下，使團眾人一直居於驛館，參與的可能性不大。”墨開也出言說道，“眼下當務之急，是嚴懲冠軍侯林朔。”
崔元白和墨開心知肚明，南齊使團與此事毫無乾係。與其讓皇甫策節外生枝，不如集中精力解決林朔才是正理。
宣德帝點點頭，他也不願意在這個點上繼續討論了。否則深究下去，這麼多刺客隱匿上京城，豈不是讓北雍成為天下笑柄？
轉過頭來，宣德帝看向他所看重的林朔，眼中帶著冷漠“冠軍侯，你怎麼說？”
若真是證據確鑿，哪怕再看重，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陛下，墨龍衛布局天下，什麼東西得不到？”林朔正色說道，“區區一塊腰牌，不知從何處而來，又豈能作為給林某定罪的證據？”
“況且就算真的是林某所為，又怎麼會攜帶這種暴露身份的東西？哪個刺客會這麼傻？”
林朔的意思很明確，這是墨龍衛在栽贓陷害。
宣德帝微微皺眉，城府如他當然不會聽信彆人的三言兩語，但林朔的話確實不似作假，區區一塊腰牌作為證據似乎太過單薄。
而更重要，如果林朔所說是真，那就是墨開在瞞著自己陷害林朔。麾下最信任的墨龍衛自行其是，這可是宣德帝萬萬不能容忍的。
見宣德帝的目光掃來，墨開心中咯噔一下，心知若是此時應對不好，他這個首座恐怕就要坐到頭了。
“陛下，就算腰牌不足以證明，但是那道雷霆怎麼說？”墨開急忙拱手說道，“天下善用雷霆之將墨龍衛早已一一登記造冊，然而此時在上京城者，唯有冠軍侯一人爾！”
見腰牌之說被林朔駁斥，墨開緊緊抓住那道雷霆來說事，一口咬定是林朔所為。
畢竟剛剛黑衣人釋放的雷霆之力，在場所有人都親眼所見，林朔要證明不是自己，單靠言語是不夠的。
“墨首座，想要釋放雷霆，一些奇物也能做到，不能證明就是林某。”林朔出言反駁。
“狡辯之詞！”墨開冷笑一聲，“在場諸位公卿都見到那道雷霆，可不是你能輕易糊弄的！”
“好了！”見兩人還要爭執，宣德帝開口阻止。
接著他對林朔說道“冠軍侯，雖然墨開手中的證據不足，但若是你不能自證清白，朕無法和滿朝文武交待！”
言下之意很明顯，疑罪從無，這種情況下林朔必須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否則宣德帝就要嚴懲他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然而還不等林朔開口，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隨之而來的還有軍士的呼喝聲。
眾人回首望去，眼前的情形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尤其是墨開，瞳孔劇震，陰鬱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而林朔嘴角則微微上揚，露出不為人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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