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中都縣的幾位財主。
雖然乞丐中的首富,也還是乞丐,不過起碼在中都縣,這些白白胖胖的老爺們,手裡已經掌握了七成以上的糧食儲備。
如今,他們的庫房裡米成山,麵成垛,在災民和官兵們吃不飽飯的時候,這些老爺們不僅頓頓飽食,甚至在縣城最危險的時候,還考慮過投靠黑山賊、以換取自己的身家平安。
畢竟,黑山賊不同於黃巾,他們破城隻為求財求糧,一旦遇到激烈抵抗,便會主動放棄進攻,轉而尋找下一個目標。
也隻有張燕手下直屬的黑山賊,才有幾分做大事的魄力。
“如今,一石穀子可要三百五十文錢。”
“我等隻要握好手中的稻米,不愁那小縣令不低頭啊!”
發話的,乃是本地一位姓鄭的財主,他算是中都縣的首富,家中資財不少,出手闊綽,就是放在晉陽縣,也是排得上號的富戶。
籌糧抬價之事,便是他一手操辦。
“鄭老爺說的是啊,給那些饑民施粥?嗬,王小子倒是會收買人心。”
“隻可惜,這黑山賊也忒不爭氣!怎的教他打敗了?”
一旁的李財主立刻接話,引來了眾人的讚同。
“要我說,這黃燦燦的穀、白生生的米,就不該進那些賤民的肚子!”
“這些人吃飽了,難道不會打咱們的主意嗎?”
現在說話的,乃是中都縣的吳地主,祖上卻也在晉陽做過一官半職,隻是在任期間貪贓枉法,這才被打回原籍,借著手頭的浮財收買土地,雇傭長工,這才在中都縣站穩腳跟。
幾位財主一個個說的群情激奮,恨不得立刻就衝上縣衙,把那嘴上沒毛的黃口小兒揪下來,好讓他們也過過官癮才是。
“諸位,如今的糧價,已在我等操持之下,漲幅過半。”
“不久之後,這中都縣,自然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來,我敬諸位一杯!”
鄭財主舉起手中的銅爵,將酒液一飲而儘!
與此同時,縣衙。
“這些老狗,無法無天了!”
王策一拍桌子,氣的眉毛倒豎。
雖然他看上去,像個隻知道吃的傻兒子,但對中都縣的糧價,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此前雖有黃巾之亂,可中都縣並未受太多影響,因而府庫本就充實。
若非丁原丁刺史,為了勤王保駕,起兵駐紮河內,抽調了八成五的稻米錢糧,加之眼下尚未開春,並無多餘的糧食可供調配,因而才有了黑山賊前的饑荒。
這也給了那些投機倒把的商賈們,大肆囤糧的機會。
程昱在一旁,同樣皺著眉頭。
“城外田畝還在受凍,開春之前,是不會有任何產出的。”
“中都縣的世家豪族,恐怕就是他們在收攏錢糧、趁機抬價。”
王策越聽越上火,他隻知道,失去了官方的調控,地方糧價一旦飛漲,那是真的會餓死人的!
而一地縣令,在任期間餓殍遍地,這罪責,可就不是王策能擔得起的。
更何況,相比起孱弱朝廷的懲罰,王策更關心這些,為了自己而歸降、落戶的百姓!
刀槍突出的戰場固然危險,可這看不到兵刃的戰場,卻也格外凶險。
為了那些敬愛他的人,王策便不能輸,絕不可以!
“主公,仲德有一事不明。”
“敢問主公,手中糧食幾何?”
哪怕程昱智計過人,對於糧儲這種軍機大事,他還並不清楚。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也必須了解情況,才能做下一步的判斷。
這話卻是讓王策愣住了。
該怎麼說?
數了下手頭的威望值,折算成小米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