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華裳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滿是譏諷的笑意,“如今這當頭,大辦宴席,夫君不怕被禦史台彈劾、被陛下申飭嗎?”
袁諍神色一僵。
廖華裳冷冷收回視線,朝上座滿臉不悅的婆母屈膝一禮,“母親一向深明大義,想必也不願看到夫君仕途因此受影響吧?”
傅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笑笑,“當然,不過一場壽宴而已。我年紀大了,不喜歡太鬨騰,辦不辦都行。還是親家的事要緊。”
袁諍用力一咬牙,沉著臉低聲且堅定地說道“裳兒,彆不懂事!母親的壽宴,先不說帖子昨日已送了出去,若是貿然取消隻怕會讓人笑話。”
“再說賓客多權貴,到時正好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前世,婆母的壽宴也沒辦,隻請了自家親眷小範圍聚了一下。
親家遭難,袁府若大擺宴席大肆慶生,不止令朝臣為之側目,更會被世間人恥笑!
眼下母子兩人不願妥協,不過是不想廖華裳將這五千兩銀子拿回去罷了。
他們自己齷齪貪婪,最後反成了廖華裳不懂事!
袁諍見廖華裳無妥協之意,下意識看了母親一眼,試探著問道“要不,先賣幾間鋪子,籌點銀子?”
這是聽她說手裡沒銀子,立刻就將主意打到了店鋪上。
想賺她的鋪子?
純粹想屁吃!
廖華裳想借此看看袁諍反應,聞言隨口答應,“好啊,妾身這幾日便去店鋪尋掌櫃,讓他去牙行打聽一下買家。”
袁諍立刻急了,“若是尋牙行,再找買家,時間上隻怕來不及。”
廖華裳唇角微勾,“那依夫君的意思?”
“你把店鋪契約給我,我有一個朋友,以前一起喝酒時說過想買幾間鋪子。若是地段好,價格好商量。”
袁諍顯得頗有些急不可耐,“終歸是要賣,不如賣給相熟的人。在價格上還好說,銀錢也能立刻給現銀。”
廖華裳心下冷哼有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恐怕就是他自己吧?
店鋪她自己會賣,不過不是用來疏通關係。
前世流放路上,她聽爹爹說過,像這種觸及皇權的案子,隻有皇上能夠決定最終的判決結果。
牽扯進巫蠱和謀逆大案的犯人,一般都是遇赦不赦。
除非皇上有專門的恩旨。
袁諍所說的,變賣店鋪拿銀錢去疏通關係,不過是想方設法將她的嫁妝據為己有罷了。
前世,她將店鋪契約交給袁諍,店鋪被袁諍暗中過戶到他自己名下,“銀錢”拿去“疏通關係”。
最後廖華裳落得個人財兩空。
袁諍隻需美其名曰“事情太棘手”、“沒有辦法”,便可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嗬!
以前她怎麼不知道,袁諍竟然這麼會算計呢?
還得是她瞎了眼,錯把魚目當珍珠。
她故作溫馴地垂下眼簾,輕聲說道“不必勞煩夫君,妾身認識一位牙行的掌櫃,為人仗義也公道。妾身將鋪子交給他,先抵了銀子拿給夫君,這樣會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