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華裳唇角微勾,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前世的一幕,重新上演了。
隻不過這一次,袁諍陰謀未能得逞,傅靈蕊也未能如願嫁給袁諍。
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她醒不來的噩夢。
廖魁轉身,朝身後族人揖首致謝,帶著三個兒子回到家人身邊。
傅靈蕊站在人群不遠處,揚聲道“廖夫人,靈蕊有話想對廖夫人講,不知可否?”
廖華裳輕輕搖了搖頭,“你我之間,無話可說。”
“我知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你對袁諍誌在必得,那兩個孩子是你與他的兒子,他給我下過避子藥。”
廖華裳笑笑,“這樣的貨色,你既喜歡,自拿去好了。”
傅靈蕊並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廖華裳微微點頭,“是。”
“你不在意?”傅靈蕊一愣,接著又失笑,“你自是不在意的。你那麼驕傲,什麼都不缺,還有那麼在意你的父母親人……”
傅靈蕊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她來炫耀什麼呢?
又來示得哪門子威?
自始至終,那個可笑又可憐的人是她。
彆人不要的,都是她望塵莫及的。
傅靈蕊見廖華裳轉身要回,連忙喊住她,“廖夫人,你的和離書,靈蕊願代勞。”
廖華裳略一思忖,從父親手中拿回一份和離書交給傅靈蕊,“如此,多謝傅小姐。”
傅靈蕊臉色微紅,泫然欲泣,“廖夫人,我跟你不一樣……”
廖華裳笑著打斷她的話,“傅小姐,人各有誌。你的事,無需跟我解釋。和離書若簽好了,勞煩傅小姐交給潘氏綢緞鋪子的掌櫃,他自會轉交給我。”
就在此時,廖贇的夫人莊氏與家人也被押出城門。
遠遠的,族人看到她們一行人,紛紛停下言談,朝這邊看了過來。
莊氏看到人群中有一身穿灰白麻布囚衫、身材偉岸的男子越眾而出,朝她揖首一禮。
原來是堂弟廖魁。
弟妹溫氏走過來,溫柔地挽住她的手腕,“大嫂。”
莊氏抬眸間,看見有幾個躲在人群後麵的婦人,朝她投射過來仇恨的目光,心裡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是他們家拖累了全族,被記恨是應該的。
如今,他們府裡十歲以上的男子,沒有隨太子離京的,都被砍了頭,隻剩下府中女眷和兩個不足六歲的孫兒,以及三個孫女。
行刑那天,婆母在大牢中猝然離世,屍骨也不知被扔去了哪兒。
太子離京的小道消息一傳出來,兩個女婿以最快的速度將女兒休棄,連幾個小外孫都一起被趕出了府。
聽說嫁給承恩伯的堂侄女也遭了難。
莊氏目光一轉,就看到了跟在溫氏身後、哪怕素衣布裙仍然明豔動人的堂侄女。
廖華裳上前屈膝一禮,“大伯母。”
莊氏眼裡立刻含了淚,哽咽地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挽著廖華裳的手,勉強擠出幾個字,“對不住……”
廖華裳連忙看了母親一眼。
溫氏會意,立刻拉了莊氏往旁邊走,“大嫂說得哪裡話。她一個小輩,往日在京承蒙大嫂諸多照拂。感激都還來不及,如何當得起大嫂一句對不住?”
廖華裳與其他女眷和兩位堂姐見了禮。
兩位堂姐皆是神色晦暗、意誌萎靡,見過禮後便躲到一旁,摟著年幼的孩子黯然垂淚。
刑部和戶部的官員過來核實了犯人人數,收繳戶籍並更換了罪籍,又為廖華裳和幾個護衛換過路引。
廖魁與其中一人還是舊日同窗,兩人彼此打過招呼,客客氣氣拱手相送。
這空檔,押解廖魁進京的官兵正在與金寶商量,“兄弟,你們家小姐還缺護衛不?要不你幫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