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姨娘派來的人是自己騎馬過來的,蔣棟癱在地上動彈不得,根本騎不得馬。
那人隻好從路邊雇了人和馬車,把蔣棟抬上馬車,運回縣衙。
蔣姨娘得知蔣棟去了南華街坊的消息,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看到自家弟弟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還是她才出門沒多久、活蹦亂跳的弟弟嗎?
整個人已經被揍成了豬頭,滿臉的血,眼睛也腫成了一條縫。身上全是腳印,衣裳也皺巴得不成樣子。
一看見親姐,蔣棟就開始嗚嗚地哭,一邊哭一邊往外噴血水,“姐,你得讓姐夫給我報仇……”
蔣姨娘一看弟弟的慘樣,早將林知縣的叮囑忘到了腦後。
她拿帕子擋著臉,小心躲著橫飛的血水,厲聲質問尋人的下人,“怎麼會打成這樣?棟兒跟他們說什麼了?你沒告訴他們,這是我弟嗎?”
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至於打成這樣啊?
那下人直喊冤,“小人跟他說了啊。可小人去的時候,都已經打完了。”
他到的時候,人都已經躺地上了。
蔣姨娘愣了愣,又問自家弟弟,“棟兒,你怎的沒跟他們說你的身份?”
蔣棟嗚嗚地哭,“我倒是想說來著,可他也得給我機會啊。”
不等他自報家門,上來就是一腳,不等說完又是一拳。還專門照著臉打,讓他怎麼說?!
太欺負人了!
真是,太欺負人了!
蔣棟,“姐,你得讓姐夫……”
蔣姨娘突然站起身,朝著一邊福身行禮,“老爺來了?”
林騁臉皮子一抖,皮笑肉不笑問道“他的身份?他的什麼身份?”
蔣姨娘心裡一跳,之前老爺的警告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她捏著帕子按在眼睛上,撲過來跪到林騁腳下,抽抽噎噎哭道“老爺,您看看棟兒……”
蔣棟躲在床上,嗷嗷大喊道“姐夫,姐夫是那姓廖的……”
“姐夫?”林騁恨不得一腳將這倆蠢貨踹飛。看這模樣,這兩人根本就沒把自己之前的話放在心上。
他冷笑一聲,陰冷的聲音比門外的天氣更寒涼,“本官娶妻楚氏,除了楚家妻弟,誰有資格喊本官姐夫?”
他冷冷看著蔣氏,“你一個妾室,玩意兒一樣的賤婢。不過多寵了你一些、給了你一點顏麵,便不知天高地厚、妄言尊卑,簡直不知所謂!”
蔣氏徹底驚呆了,好半天才渾身顫抖著,匍匐在地,怯怯應是,“婢妾知錯,請老爺責罰。”
蔣棟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不是,怎麼一會兒工夫,這身份,就突然不好使了?
蔣氏原是燕州知府萬鐸府裡的一名歌姬,林騁初到烏索,萬鐸便把蔣氏送給他做妾。
外放官員不得攜帶家眷。
剛到烏索第一個冬日,林騁因不適應邊城的苦寒,染了風寒,差點沒命。
是蔣氏衣不解帶、徹夜不眠侍奉湯藥,他才慢慢緩了過來。
即便後來他又納了陳氏,蔣氏也一直代主母之職,掌管著後宅的一切事務。
甚至林騁的一些私密之事,蔣氏也知道不少。
不管是出於對上峰的敬重,還是這些年蔣氏給他的陪伴和溫柔,林騁對蔣氏,倒真生出了幾分真情。
所以,蔣氏把在睢州的弟弟接到烏索、縱榮蔣棟欺行霸市,隻要沒踩到他的底線,他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