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財務顧問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差了,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楊總,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糟糕!賬上的流動資金……隻夠維持一周的運營了!”
楊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身子晃了晃,幾乎要站不住。我連忙扶住他,心臟也跟著劇烈跳動起來。一周……僅僅一周?這怎麼可能?
財務顧問還在說著什麼,但我已經聽不清了。我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一周,短短一周的時間,我們就要麵臨破產的危機。
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勉強定了定神,轉頭看去。隻見一群員工聚集在門口,他們神色慌張,竊竊私語著。
“聽說公司快撐不下去了……”
“真的假的?那我們怎麼辦?”
“我的房貸怎麼辦?孩子的學費怎麼辦?”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像一根根尖刺,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裡。我看到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不安,那是對未來的迷茫和絕望。
楊逸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財務顧問先出去。顧問憂心忡忡地看了我們一眼,轉身離開,順便帶上了門,但門外嗡嗡的議論聲卻怎麼也關不住。
我看著楊逸,他像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方向的船,眼神空洞,臉色蒼白。曾經那個陽光自信的男人,如今卻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必須和楊逸一起麵對這場風暴。
“楊逸,”我輕輕地喚他的名字,試圖讓他回過神來,“我們……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
我的聲音顫抖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楊逸緩緩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自責。“對不起,江雨,是我沒用……”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我看到他的眼眶紅了,卻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我知道,他比我更痛苦,他承受的壓力比我更大。他是家裡的頂梁柱,是公司的掌舵人,他肩負著太多的責任和期望。
突然,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老員工走了進來。他臉色凝重,語氣卻儘量保持著平靜。“楊總,大家……大家都很擔心……”
老員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更響亮的喧鬨聲打斷……
老員工的話被淹沒在員工們越來越焦躁的議論聲中。有人開始大聲喊叫,有人開始哭泣,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裡亂成一團,像一鍋沸騰的粥,隨時都可能溢出來。老員工試圖安撫大家的情緒,他提高了嗓門,喊著“大家冷靜一下!公司正在想辦法!請大家相信公司!相信楊總!”
他的聲音雖然洪亮,但卻缺乏底氣,在員工們越來越激烈的質疑聲中顯得蒼白無力。我能感受到他的無奈,他也在害怕,也在擔心,但他仍然努力維持著最後的秩序,像一個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支撐的小船。
就在這時,秘書臉色慘白地拿著一個文件袋衝了進來,她顫抖著聲音說“楊總……解約函……”
楊逸接過文件袋,手顫抖得厲害。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文件袋,抽出裡麵的文件。我看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走過去,輕輕地摟住他的肩膀,給他無聲的安慰。我知道,這封解約函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我們失去了最後一個合作夥伴,意味著我們徹底失去了翻盤的機會,意味著我們真的要破產了。
楊逸無力地垂下手,文件從他的手中滑落,飄落在地上。他像一棵被抽空了所有水分的樹,頹然地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已經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感知。
我的心像被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穿,痛得無法呼吸。我緊緊地抱著他,眼淚無聲地滑落。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必須堅強,我必須支撐著他,支撐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辦公室裡的喧鬨聲漸漸平息下去,員工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他們不再吵鬨,不再哭泣,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裡,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和絕望。
我扶著楊逸慢慢地走出了辦公室。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夜幕籠罩著整個城市,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們緊緊地困在其中。
公司門口,幾個員工仍然徘徊在那裡,他們看到我們出來,眼神裡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緊緊地握著楊逸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裡,我不知道我們的未來在哪裡,但我明白,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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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停車場,我看到我們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裡,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我打開車門,扶著楊逸坐進去。他仍然一言不發,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我發動車子,緩緩地駛離公司。路燈昏黃的光線照在楊逸的臉上,映襯出他憔悴的麵容。我的心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車子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路邊的燈光一閃而過,像電影裡的慢鏡頭,記錄著我們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我轉頭看了一眼楊逸,他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
“我們回家……”我輕聲說道。車廂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引擎低沉的嗡鳴聲和空調呼出的冷氣聲。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僵硬,路邊的景物飛快地倒退,卻怎麼也無法抹去心頭那片沉重的陰霾。
回到家,迎接我們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客廳裡,兩家的長輩都坐在那裡,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慮。看到我們回來,他們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希冀,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憂慮所取代。
婆婆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涼,像一塊寒冰。“小雨啊,”她歎了口氣,聲音顫抖著,“公司…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