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析笑容溫暖“這丫頭也不容易,覺得我胳膊壞了不好找對象。”
聾老太太搖搖頭,“你不懂她心思,她是怕你找個寡婦,你臨走之前稀罕的那個姑娘,現在就是個寡婦。”
“啊?”婁曉娥道“還有這事?奶奶你跟我講講啊!”
“你們一天天的,真閒,走了!”
何雨析端起桌上吃了一半的疙瘩絲,顛兒了。
不過想想,按照原主那個長情的德行,估計真有可能給梁拉娣娶了。
要是那樣,雨水
“得哭吧!”
何雨析笑出聲。
入夜,天色深沉,遼遠的夜空中有幾顆明亮的星。
雪後的北方寒夜如果沒有風的話,木質門窗會被凍得咯吱作響。
通常這種情況,第二天會是個大晴天。
翌日,天色蔚藍,京城迎來難得的好天氣。
醫務室裡,淡淡甘草香沁人心脾,爐火旺盛的燃燒著。
忽然,李副廠長推開醫務室的門。
急促道“二廠出事故了,小大夫應付不了,趕緊去!”
老高和小袁同時看向何雨析,因為軍醫最擅長急救,但一想到他是個獸醫,頓時又都不看他了。
李副廠長車就停在外麵,三人急匆匆上車。
何雨析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朝陽門醫院距離這裡七八公裡,二廠不送醫院反而喊友廠,說明是大出血的事故。
隻有大出血的事故,才必須原地先止血才能轉送醫院,不然等到醫院血早流乾了。
整個東直門外,超大的一片區域被劃分成工業基地,一共有十個軋鋼廠。
三廠距離二廠隻有幾百米,但何雨析幾人趕到的時候,一廠的三個大夫已經到了。
青灰色的水泥地上,流淌著大片深紅色的鮮血,血腥味之重甚至蓋過了草藥味。
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仰麵躺在地上,白牙上儘是鮮血,唇邊一點一點往外吐著血沫,右胳膊幾乎齊根而斷,斷口處是破碎的骨肉和棉絮,黑乎乎一片。
幾個廠醫跪在地上,不顧鮮血染紅膝蓋,努力用皮帶捆住僅剩十來公分的斷臂希望止住血。
隻是黑血依然快速從粗血管往外冒。
“老高!快!”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大夫急促的喊道。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男孩含混的說著,眼神已經變得直勾勾的,隻是求生本能在支配意識。
老高頹然的蹲下,不忍的看著男孩,輕聲說“小夥子,我對這種情況有經驗,你就安心吧。”
也許是他的話起了些許作用,男孩掙紮的幅度變小了些。
眼角卻滲出晶瑩的淚珠。
窮人孩子早當家,成熟太早也不是好事。
譬如男孩知道,沒人應該對這種情況有經驗,自己在劫難逃了。
一廠的廠醫們默然,老高都沒辦法,就沒辦法了。
“救救他啊。”
二廠僅剩的小廠醫叫丁秋楠,今年才十九歲,嬌小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小臉上掛滿淚花。
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麵生死。
也是第一次如此無能為力。
“撕拉!撕拉!”
“草。”
眾人回頭,隻見何雨析正在用嘴嘶紗布,似乎牙疼了,還罵了一句。
“讓下!”
“讓下!!”
何雨析扒拉開丁秋楠,蹲下,用腳狠狠踩住男孩僅剩十公分的斷臂。
“你乾什麼?”丁秋楠瘋了一樣要推何雨析。
何雨析反手給丁秋楠推飛。
“彆動!”小袁攔住憤怒的丁秋楠。
其他大夫見狀,怔了下,迅速幫著摁住開始顫抖的男孩。
何雨析掏出三根細若牛毫的銀針,封在男孩肩頭穴位上。
血流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