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一匹棕色的馬兒,不斷舔著嘴唇,雙耳輕垂。
這是馬餓了的標誌。
這一路上連樹都快乾了死了,哪還有那麼多草料?
林微走過去瞧了瞧。
老三可稀罕這匹馬了,寧願自己走路都舍不得騎,一路上看著馬兒,笑嗬嗬的跟撿到了寶貝兒似的。
可不就是撿到了寶貝兒嘛!
要是他看到馬餓死了不得傷心好一陣子。
李三燦看到林微走向馬兒,也跟了過去,神色略帶沮喪“娘,馬兒是不是餓了?”
“看這樣子,確是餓了。”
“可是到處乾旱,路上我都看見有什麼草。”
“我知道,我來想辦法,你先去守夜,看好四周的流民和何家村的人,也注意一下隊伍裡頭有小偷小摸的。”林微安撫李三燦,又叮囑了幾句。
看來,她空間的蔬菜得拿一些出來了。
李三燦回去守夜,林微則在外圍晃悠一圈,趁著夜色走到一處乾枯的灌木叢中把胡蘿卜和芹菜拿出來。
這兩種蔬菜馬兒是吃的。
馬兒砸吧砸吧地嚼著胡蘿卜,汁水飛濺。
喂完馬,林微又拿了靈泉水直接灌進馬兒嘴巴裡,馬兒喝著水,一點都不舍得浪費,大口大口吞咽。
按理說,天黑之後,露珠就會落下來。
可天氣終究太過乾旱,哪怕如今天氣已經沒那麼熱,還是沒法凝結露珠,
晨光,沒有露珠,依然乾旱。
林微帶著老二老三守在火堆旁,天漸漸亮了。
天邊染上淡淡的橙紅色,色彩越來越濃,太陽也悄悄露半邊臉。
大家漸漸都起來了,或收拾東西、或準備路上的吃食。
大家臉上不約而同的掛上幾抹憂愁。
天乾地燥,水囊已經所剩無幾。
林輕羽掛著一雙黑眼圈,來到林微身前。
“林姨,我來給您畫一下輿圖。”林輕羽還記得昨晚說的事情。
“好”。
林微特意準備了一塊非常厚的紙皮,看起來像是樹皮,不過質地柔軟些。
林輕羽看著從未見過的紙皮也並未有異常的反應,隻當是珍貴的樹皮。
他隨手拿起火堆邊上已經涼透的木炭,專注地在紙皮上開始寫寫畫畫。
他們現在就在渝州偏北地區,再往北一百裡就是渝州邊界。
渝州邊上的十裡關,連接著申洲和荊州,隻要選擇一個方向一直走就可到達這兩個州,若是一直沿著北方前進,穿過荊州和申洲就是鶴州。
當今大祁國的聖上就在鶴州,大祁國經濟文化中心也在鶴州。
林晚看著林輕羽交給她的輿圖,理清楚地位位置。
這個時代用的還是繁體字,她大概能看懂。
原身不識字,但何家村的人並不知道,林輕羽就更不知道了。
主要是她那五個兒子,其實也很好解釋,就說小時候識過幾個字,後來忘了就行。
反正原身的腦海裡並沒有展露自己是否識字的畫麵,生活中大多時候跟村裡人打交道,口頭上的稱呼說話,需要用到文字的時候極少。
忽然她在輿圖裡注意到用炭畫的小山形狀,密密麻麻有十幾個,還標注‘青連山’三字,就在渝州邊上。
這麼多的小山形狀,說明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林微指著這些小山,看向林輕羽請教。
林輕羽凝眉回憶,臉色越來越沉。
他艱難地開口“這一帶,是山脈,名叫青連山,想要出入渝州就隻能經過這延綿不斷的山脈,我不知道有多遠。但我和妹妹跟著舅舅坐馬車,走了整整七日才穿過那些大山。山裡有熊瞎子、有老虎,還有各種野獸。我們帶的會武功的人大多都折在了那裡。”
林微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