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林微正靜靜聽著外頭的動靜。
正思索著要如何分配方案呢,外頭又吵起來了。
這次居然是個男聲,聽聲音聽不出來,但不像是何家村的,何家村的人是最早跟她的,她能聽出來。
隻聽得那人說“李婆子你牛啥牛?人何旺媳婦兒沒說錯,你們家確是沒乾啥事兒,還整日扯著管事的棋子,你當我們都是你的奴仆嗎?要你分才能拿糧食?”
林微聞言,雙眼微眯。
如果說之前那婦人和李氏吵,是因偷拿東西被抓又不想道歉,才鬨起來,打兩板子扣回糧食也就過去了。
那麼這個男的一開口,性質就不同了,說明他或者還有其他人心中不滿已久。
嗬嗬,當她聽不見嗎?
那男的這話,估計就是說給她聽的。
她知道,二隊那些人雖都經過一輪篩選,但也有一些混不吝,是她沒篩選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讓子彈飛一會兒,看看還有多少人是不滿這個分配方式的。
那男人話落,李氏和婦人的這次爭論性質就變了。
又聽得一道男聲說“黃二牛,你他娘的,娘們兒吵兩句顯著你了?你不說話會變啞巴嗎?”是二隊的隊長陳威。
徐勇安也加入這場爭論中來了“這是林隊長定下的規矩!不服的,去找林隊長說!”
終於有人說到關鍵點了,讓林春桃管著糧食和分配,確實是林微定下的。
林春桃做這些事已經有些時日,但從來沒出什麼差錯,也沒有說分不均的時候,在這時候鬨起來又是為了哪般?
林春桃此時也發話了“我一個寡婦,帶著婆婆和兩個娃兒逃荒,有幸得林隊長照顧,做了隊裡管糧食的。每天起早貪黑,按時按點帶著隊裡人做吃食,你們倒覺得我占便宜了?每天飯來伸手時、我兒天賜和銀花每日守著糧食時、路上搬搬抬抬,出發到達都沒得歇息清點糧食數量時。你們咋都不說?”
“我管糧食也一月有餘了,從來沒有自己偷吃私藏的。你們有不滿的,哼,自去跟林隊長說想管糧食!”
“你們若求得林隊長把這事兒交給你們,我敲鑼打鼓相送,但你們要是不敢去跟林隊長說,又來我這裡惡心我,沒門!老娘把話放這兒,你們但凡有點本事的,大可把管事攬過去,老娘還樂得清閒。你以為就你們爺們兒能打獵嗎?”
之前林隊長教格鬥術和射飛鏢,她可是學得很刻苦的。
現在扔出點兒石子,不說能打死一頭老虎把,至少能把老鼠打死!
林春桃說完,沒人再敢嘀咕什麼。
管糧食,可不是睜著眼睛把糧食扒拉到自己碗裡就行了。
每日該吃多少,該輪到誰幫忙做飯,哪樣不需要她費心操持!
林微聽著都想給她鼓掌了。
“那個,春桃姐,李大娘,對不住了。我家婆娘貪吃,夜裡餓了沒東西吃這才想著藏幾塊夜裡吃,差點壞事兒。我給你們賠不是,午飯少分我一個吧,我們知道錯了。”那婦人的男人叫何旺,他倒是識趣兒,趕緊拉著婆娘給林春桃道歉。
這事兒原也用不著吵這麼會兒,就婦人偷拿糧食的事兒,李氏把東西追回再罵兩句,婦人不還嘴甚至道個不是也就過去了。
更不會扣罰什麼,但那二隊的男人一說話,這事兒就變了味兒。
因此林春桃不得不站出來,維護林隊長給她的差事。
“這個,我做不了主,其實我們原也不是要計較什麼。但是你們既有這種想法了,那便去跟林隊長說吧!”
黃二牛撓撓頭,他用眼睛掃過二隊,特彆看向坐在最遠處那三個漢子,那三個漢子正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戲呢。
黃二牛看他們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也就不敢再多說。
隻連連給林春桃道歉,卻怎麼都不肯主動讓林春桃扣罰自己的吃食。
廢話,他就他一人,扣掉了還吃啥。
雖然以前逃荒時飽一頓餓一頓是常事,但他在這紅旗隊裡,大家都有吃的,就他一人伸著脖子看,這很不是滋味啊。
林春桃卻不肯放過他“既然你覺得我家管糧食管不好,你去跟林隊長說,你來做這個管事兒吧。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安排人手一起做好咱們80多號人的早飯。中午,晚飯都一樣。另外,還得自己守著糧食,每日把大家夥兒找回來的糧食清點好,做好登記,林隊長會偶爾來看看。”
黃二牛聽著,頭都大了,他啥時候說自己要包攬這些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