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徹底沉沒在大山的那頭,僅留下嗜血般的餘暉。
方秀才艱難提著大砍刀,往劉同的手上砍去。
可惜他力氣不夠,砍了幾人的手臂,卻沒能砍下來。
砍著砍著,他就吐了,然後就哇哇大哭起來。
林微看著青年,也沒有上前。
他對徐勇安使了個眼色,徐勇安把他拉走了。
林微睥睨著哀嚎一片的劉家村眾人,一字一句對著劉同道“你方才不說,天道崩潰麼?天道確實崩潰,不然絕不會讓你們這群肮臟的臭蟲活在這世上這麼多年,害了這麼多人!”
“看好了,老娘接下來的舉動,才叫替天行道!”
話落。在一片驚恐聲中,林微把癢癢粉撒了出去。
微風把癢癢粉吹到了他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特彆是傷口處,他們隻覺得猶如有蟲子在撕咬,三十多個漢子,不停地求饒。
但,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林微就讓他們說不出話了。
她把人都敲暈了。
“把人綁起來,丟到山穀裡喂狼!”林微一聲令下,二隊的漢子直接上來把人綁的更緊了。就是手掌都格外綁了一圈兒,然後再固定到身上。
若非有人特意來救,任由他們如何掙紮都絕對脫不了身。
這大山上都是老虎、狼群之類的野獸,他們受了傷,估計很快就會引來狼群的撕咬。
就算沒有狼群,他們身中癢癢粉的毒,沒有白老頭特製的解藥,也是死路一條!
二隊的漢子積極行動,把劉家村所有男人都綁的結結實實,然後丟得遠遠的。
至於劉家村的那個女人。
林微看了一眼嚇得蹲在地上不停顫抖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是劉家村的人?”林微看著那女人,目光帶著審視。
良久,女人得知林微是在問她,她才緩緩抬起頭,然後又瞬間低了下去。
“我,我叫柳容,原,原是白雲縣城百花樓的妓、妓子,兩年前,他們將我抓回了劉家村。”柳容說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你是如何活下來的?”林微側目。
她從來不輕易相信一個人,在如狼似虎的劉家村男人麵前還能活到現在,她不太相信這個柳容是個柔弱少女。
“我,我,我12歲就開始學這些,樓裡的媽媽教的多。劉家村人,都,都舍不得弄死我。”柳容說著,又怯怯地偷偷瞧了一眼林微。
林微看她的樣子,有懼怕惶恐,有羞於啟齒,但就是沒有愧疚和彆的,應該不是做了幫凶的人。
也是,在那樣一個仇視女人,把女人當作洪水猛獸的村裡,沒有人會聽她們說什麼。
林微頷首,隨後薄唇輕啟“那成,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跟著我們逃難,要麼你自己走。隻是有一點,你若進了咱們這個逃荒隊,一律不許惹事兒,要讓我發現了,你或許已經知道一點我的手段。”林微說著,伸出手指,瞧了瞧上麵遺留的一絲絲粉末。
柳容顫抖了一下,點頭如搗蒜。
“嬸、嬸子放心,我,我定不給你們添麻煩。”
說著,眼睛怯怯地看了一眼逃荒隊的其他人,心中暗暗驚訝。
這個逃荒隊,竟然是這個女人做主麼?還有這些人雖然看起來風塵仆仆,但臉上卻是紅潤的,表情也自然開朗。
她覺得這個逃荒隊或許不錯!
林微站起身,對隊伍的另一個潑辣女人使了個眼色“於氏,這個人交給你帶一陣子,教教她我們紅旗隊的規矩。”
於氏本名於采兒,是李家灣出來的,之前跟著李大有逃荒,全家都死了,就憑著一身力氣和不服輸的脾氣,硬生生闖出了一條血路。
來了紅旗隊之後,做事積極,屢屢得到林春桃的誇讚。
於是林微打算給她個機會,看看她怎麼帶這個青樓出來、還被男人們折磨了近兩年的女子。
“林隊長放心。”於采兒點頭答應,看向柳容時,眼底卻有一閃而過的輕蔑,但掩飾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