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到聲音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來人——身形頎長,相貌俊美的男子身穿玄色錦袍,踏著玄色長靴,邁著步子款款而來同樣的動作彆人就是普通的走路,可這人偏偏走出了王者的風範來。
秦琰率先反應過來,詫異出聲
“墨玧?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顧墨玧,以及他的親衛也是他的副手,落影。
月九齡也回過神來了,皺了皺眉,顧墨玧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和他口中的那些老狐狸周旋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顧墨玧掃了一眼月九齡眸裡的情緒,挑眉反問
“打擾到二位了?”
這話若放在平時,也就是一句無傷大雅的調侃,然而此時他們都有皇命在身,著實不是說笑的時候。
更何況秦琰腳邊還有一個嚇得魂不附體,哭得不能自已的宮女,而月九齡則蹲在一具死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屍首旁邊,因此這句話,還有顧墨玧登場時的說的那句話,聽起來莫名就有些變味。
就連顧墨玧身後的落影,都察覺到了家主子今晚自有些不對勁兒——剛剛在問訊的時候他就發現侯爺有些心不在焉,從皇上那兒出來後又馬上到禦花園來,如今還在這種情況下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而顧墨玧也在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二次控製不住自己的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看見秦琰和月九齡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忍不住地說一些酸溜溜的話。
一定是那天晚上在護城河便親了月九齡的緣故!
思及此,顧墨玧腦海裡突然閃現了他觸碰到月九齡雙唇時的感覺——好柔軟,還有點甜
然後他便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月九齡那被薄薄麵紗遮擋的紅唇
當他稍稍視線往上移時,又猛地想起她右臉那塊巴掌大的黑紫印記,記憶戛然而止。
顧墨玧像是驚醒一般,在秦琰複雜的目光的注視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
“我去回稟聖上時,正好碰到你派人去查什麼帕子,是那條嗎?”
說著他輕抬下巴,點了一下月九齡手上的蠶絲手帕。
月九齡莫名其妙地睨了顧墨玧一眼,麵紗下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將手帕遞給秦琰,然後自顧自地轉回去,繼續檢查屍體。
秦琰接過手帕後遞給顧墨玧,顧墨玧下意識地拒絕,他才反應過來這個表弟有潔癖,於是悻悻將手收回來,簡單地把剛剛得知的消息跟顧墨玧說了一下。
“我正想讓人去找大內總管小桂公公來問話。”
秦琰說這便喊了一個禁軍將士過來,月九齡聞聲動作一頓,脫口而出
“不必了!”
“不用!”
她愣了一下,因為和她異口同聲表達同樣意見的人,是顧墨玧。
而顧墨玧顯然也沒料到月九齡會與他“英雄所見略同”,神情一滯,但很快便恢複了原樣,仿佛剛剛隻是落影的錯覺。
秦琰也反應過來,不明所以地反問
“為何?”
月九齡看了一眼實在說不出其他有用消息而人帶走的翠紅,然後才解釋道
“翠紅跟小桂公公告狀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但萍兒依舊相安無事,若不是萍兒收買了小桂公公,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自己,那就是萍兒背後有人撐腰,而且那人是小桂公公惹不起的。”
秦琰想了想,小桂公公是高玉的養子,又是大內總管,一般的孝敬他應該看不上,然而再多一個宮女也拿不出來,所以小桂公公不大可能會被萍兒收買,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思及此,秦琰欲言又止,“你的意思是”萍兒肚子裡的父親,有可能是皇上,或者太子?
他沒將後半句說出來——剛剛皇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並沒有承認寵幸過萍兒。
可如果萍兒肚子的孩子真是龍種,那案子的性質就變了,意圖殺害皇嗣,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月九齡聽出了秦琰沒有說出口的話,並沒有接話,而是繼續說
“而且小桂公公沒有殺人的動機,以他內務總管的位置,處置一個宮女並不難,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地在皇後娘娘壽宴上殺人,除非他活膩了。”
秦琰讚同地點了點頭,眉頭重新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