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娟被張老二強行侵犯,一開始因為害怕不敢告訴家裡人,後來知道自己懷孕了,見再也隱瞞不下去,或許曾經抱著一絲希望告訴過那個三番兩次強迫她的男人——如果他能娶她過門,她也是願意的。
誰知張老二隻是圖一時痛快,從沒有想過要放棄和地主老爺家的婚約,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區區農戶的女兒,去得罪地主老爺。
然而兩家比鄰而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若想息事寧人,這事兒就不能再遮掩下去,否則等張老二將地主千金娶進了門,到時候懷恨在心的盧小娟當著地主千金將此事翻出來,張家一定不得安寧,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張老二咬了咬牙,還是將此事告訴了家中父兄,可能挨了一頓臭罵,但是很快他們就商議了一個方法——破財消災。
接著家中三個人高馬大男人氣勢洶洶地跑去盧家,威逼利誘一番讓盧家夫婦妥協——收了錢,盧小娟腹中的孩子要怎麼處理都隨他們,但絕不能走露半點兒風聲,否則絕對能讓他們一家在鄉裡呆不下去!
勢單力薄的盧家夫婦相信張家絕對做得出來——張家在鄉裡親戚眾多,又與地主老爺家攀親,如若他們真的反抗了,那他們就得帶著兒女,丟棄大半生的心血,背井離鄉。
於是,盧家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們老老實實地收了錢,打算給自己女兒抓一副打胎藥。
月九齡在顧墨玧音落後,她一邊替其他三人解惑,一邊推測
“從頭至尾,他們都沒有問過整件事最大的受害人,也就是盧小娟的想法,雖然盧小娟不是自願懷孕,但是她的肚子裡確實存在著一條人命,我想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更何況,盧小娟隻是一個單純的十四歲少女。”
江聰沉浸在盧小娟的悲慘遭遇中,順著月九齡的思路往下說
“所以她其實想保住孩子,但又害怕被父母逼著喝墮胎藥,就趁著家裡人都睡著了就跑了出去,沒想到卻慘遭毒手。”
月九齡不予置否,微微蹙眉,心想這個懦弱的少女在那天夜裡,究竟去了哪裡,又是怎樣遇到殘忍的凶手的?
肖力是在場年齡最高,辦案經曆也最豐富的,盧小娟雖然可憐,卻也不是孤例,在一些偏遠村莊,這種事情不算罕見。
於是聽完之後比江聰和秦琰冷靜得多,按照這麼說,秦菁菁則是害怕自己懷孕的事情若是被家人知道了,那她也極有可能被迫失去孩子,和孫新斷絕關係,或許還要看著心愛之人受到懲罰。
“那李小姐呢?雖說白皓是寒門出身,也沒功名,但兩家好歹是親戚,也不至於不能嫁娶。”
肖力說的不無道理,然而月九齡說出了另外一個事實
“我曾聽身邊的丫鬟說,李小姐的表哥白皓,在老家中是有妻兒的。”
這個情況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不由一怔,然後便聽到顧墨玧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說
“雲英未嫁的女子插足他人夫妻敢情本就不體麵,若是白皓不肯當陳世美受世人唾罵,那她就隻有兩條路可走,要不和白皓一刀兩斷,要不給白皓做妾。”
月九齡點頭讚同“侯爺所言不錯。”
顧墨玧不由揚眉,這還是他們一起辦案以來,月九齡第一次主動接他的話,不由覺得稀奇。
而且同樣一聲“侯爺”,不知怎的,自月九齡口出,他總覺得與彆人說的有些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
彆人叫侯爺他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月九齡叫侯爺的時候,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從他心上拂過。
癢,但他並不反感。
月九齡並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然惹得冰山美男浮想聯翩,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道
“不過李夫人曾說李小姐性子剛烈要強,我想她應該不會選擇前者。可若是選擇後者,且不說尚書大人不可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給一個無功無名,需要寄人籬下的男子做妾,李小姐是眾星捧月長大的,自然也不願意當小妾,居於一個鄉下女子之下。”
顧墨玧也從自己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中猛地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便根據月九齡提到的消息說下去
“白皓上京謀事卻屢次拒絕李尚書給他找的差事,可見個眼高手低之人,他表麵對李尚書恭敬有加,實則心氣很高,如果他拋棄了鄉下妻兒娶了李盼,那日後就更在李家麵前抬不起頭了。”
眾人聞言頗為驚訝,不由心中感歎,沉默寡言的顧侯爺為了辦案竟然說了這麼多話,實在是太難得了!
可隻有顧侯爺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停止莫名其妙的想象,強行將注意力轉移到案子上來的。
月九齡並不了解顧墨玧,自然也不知道他說了這麼一大串乃反常行為,不疑有他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