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樓雖是青樓,但其實裡麵的姑娘都是清倌,賣藝不賣身,除非她們與客人情投意合,否則沒人能勉強得了。
而客人一般也不會作死地強人所難,畢竟聚鳶台的人遍布天下,若為了一時痛快而上了聚鳶台的黑名單,斷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皇城說自己是紅鳶樓的姑娘並不丟人,相反還比尋常人家的女兒要受歡迎些,畢竟是那都是達官貴人們捧的角兒,誰能不高看她們一眼?
紅鳶樓有個規矩,最受歡迎的姑娘就叫紅鳶,紅鳶不僅能享有紅鳶樓最好的待遇,還能當紅鳶樓這一年一度義賣會的司儀,並以此為榮。
若是平日,皇城裡的夫人千金們是不屑進出紅鳶樓的,可每年祈福節的第二日,紅鳶樓又成了她們的向往之處,真是種怪異的現象。
小蓁陪著月九齡在入口處遞了請帖交了押金——這一千兩是殘光走後月九齡在裝請帖的信箋裡發現的,不得不承認顧墨玧考慮得還挺周到,知道給她公費出差。
拿著紅鳶樓夥計發的牌子,月九齡便帶著小蓁進了紅鳶樓。
一進去小蓁就呆住了,她還從未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月銘為了保持清廉的形象,月府雖大但並不奢華,竹心院更是素雅,其他世家貴族的府邸她從未去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偌大廳堂錯落有致的格局與裝飾,一時移不開眼睛。
月九齡也有些驚訝,沒料到紅鳶樓裡麵竟是如此彆具一格——裝飾走的大俗大雅風格,擺飾與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上麵雕琢著栩栩如生的圖案,雖然比不上皇宮華貴,但勝在精巧,讓人耳目一新。
一樓大堂正中有一個兩尺高,直徑約十尺的圓台,台上放著一張木雕方桌,想必是待會展示拍品的地方。
圓台正下方擺著二十多張方桌,有幾桌已經坐了客人,桌上均放著一個青銅鈴鐺,想必是競拍時用到的。
就在月九齡職業病犯了,對周圍人與事觀察了個大概的時候,有一夥計打扮的少年過來詢問
“這位小姐,能否讓小人看一眼您的牌號?”
小蓁聞言便將手中木牌遞了過去,夥計接過來,眼前一亮,再開口時帶了幾分討好,但並不過份
“喲,天字號,貴人請隨小的上三樓!”
月九齡微怔,不過麵紗遮去了她大半張臉,沒有人發現異樣。
她以為能拿到請帖進來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位置竟然在三樓。
不是說請帖千金難求麼?怎麼到了顧墨玧那裡,紅鳶樓義賣會的上座請帖就跟不要錢似的?
月九齡跟著夥計上了樓,剛上了二樓,就聽見一道音量不小的女聲說
“這不是新晉的九齡縣主麼?”
於是她停頓了一下,看向聲音來源——一個穿著粉色華服,打扮精致的少女,此時微抬下巴,眼裡帶著幾分鄙夷地看著她,然後對旁邊的少女說
“星兒,你不是說你家就來了你一個麼?”
月九齡挑眉,沒想到月府還真的收到了請帖,而月星兒也真的打算在義賣上挽回在皇後壽宴上丟的顏麵,心中冷笑。
月星兒更沒想到月九齡竟然會出現在此,神情一滯,隨後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
“大概是趁父親和母親不在意,偷偷跟來了吧。”
小蓁趁著對方冷嘲熱諷的空檔在月九齡耳邊說明那個開口叫住她的少女的身份——當今戶部尚書張欽的嫡幼女,張瑤。
月九齡聞言若有所思,原來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張家嫡女,難怪月星兒會跟她一起,隻是這性格,還真是物以類聚。
張瑤見月九齡被拆穿了也沒露出驚慌,再想起那日皇後壽宴上她竟入了顧墨玧青眼一同辦案的情形,就不由地怒從心生。
“也是,這種場合誰不想來呢?隻是不請自來,未免也太不要臉了!”
月九齡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張小姐,正想開口。
就聽到月星兒附和道“是啊,父親最不喜歡自作主張,死皮賴臉之人了,三妹,我勸你還是趕緊趁父親沒發現你偷跟著我們,趕緊回府,免得到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挨訓,丟人現眼!”
她早就得知顧墨玧今日也會來義賣會,昨晚就高興得睡不著覺,一直想著今日能當著顧墨玧的麵一雪皇後壽宴上的恥,讓顧墨玧對她刮目相看,誰知道月九齡陰魂不散!
月九齡感受到月星兒投來的,看了看夥計一臉八卦的神情,不想和她糾纏,麵無表情就想繞開她們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