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一時興起想要會一會傳聞中的九齡縣主,若是知道後續還會被人冤枉與月九齡有一腿,他當時肯定不會踏進天字號半步,這樣他就不會生出要替月九齡教訓眼前大言不慚的月星兒的想法了。
思及此,他在心裡歎了口氣,若是下屬知道他又多管閒事,一定會一人一口唾沫將他淹死的。
不過,他若是會怕被淹死,那就不是他了。
於是他那沒骨頭似的癱在貴妃榻上的身子終於直了起來,隻是依舊沒形沒款倚在靠背上,掀開眼皮往門口一睨,“喲,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首輔大人?”
用調戲良家婦女的語氣打招呼聽起來十分欠揍,然而他卻跟沒看到月銘又黑了一個度的臉,自顧自地繼續說
“這拖家帶口的,果然如傳聞那般威風凜凜啊。”
月銘一行人,除了他與管事,其他皆是女子,看著就是個像被後宮三千圍繞的皇帝,豔福不淺。
被十幾個女子簇擁著的月銘聞言咬了咬後槽牙,不由壓低聲音對君子說
“本官有些家事要處理,閣下可否避讓?”
他雖說得客氣,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月銘在官場上呼風喚雨慣了,文武百官若聽到這話,定會冷汗津津地告罪,有多遠滾多遠。
然而他忘了君子既不是在朝為官,亦不是他的下屬,聽到他這話不僅沒有立即消失,反而輕笑一聲,“首輔大人越俎代庖不合適吧?”
月銘聞言一愣,他自從月星兒嘴裡聽到月九齡瞞著他來義賣會,又灌輸了一大堆月九齡定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法子讓顧墨玧同意請她同坐——雖然紅鳶樓注重客人秘密,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顧墨玧連續幾年都在天字號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
因而他先入為主地認為月九齡與顧墨玧達成某種共識——他與顧墨玧一向水火不容,偏偏月九齡還與顧墨玧有婚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月九齡還未過門便和顧墨玧沆瀣一氣,聯手對付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誰知當他滿腔怒火想上來對峙時,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難道這個包廂是這個男子的?
君子像是看透了月銘內心所想,十分體貼地問他解答這個問題
“這是九齡縣主的包廂,我是九齡縣主的客人,我是走是留,首輔大人說了可不算。”
月銘一頓,“客人?”所以包廂是月九齡的?
不可能!他身為當朝首輔才拿到了二樓的包廂的請帖,月九齡怎麼可能拿到天字號的請帖?而且他事先為何不知情?
然而君子不給月銘留一絲幻想的餘地
“沒錯,九齡縣主拿的是天字號的請帖,首輔大人不知道麼?難道這不是首輔大人特意做的安排?”
月銘頓悟,沒錯,月九齡確實不可能拿到天字號請帖,但她卻能來這裡,隻有一個可能,她的請帖是彆人送的,而送她天字號請帖那個人,不言而喻!
然而此話落在月星兒等人耳裡卻是另一回事——那個男子所言的意思莫非是月銘原有兩張請帖,一張在三樓,一張在二樓,因為月九齡如今是縣主,所以將她安排在三樓的天字號?
一時之間,月銘心中思緒萬千,但他一向不甘處於被動,在這動不了月九齡,不代表他就拿月九齡沒轍,於是沉聲下令
“回府!”
沒想到月九齡並不聽話,她不卑不亢地開口
“父親先行一步。”
君子聞言點頭附和
“沒錯,高價買下了紅鳶姑娘的私藏品,沒拿到手就走了多虧啊。”
月九齡“”您可閉嘴吧!
果然,這回不止月銘,林氏與月星兒的臉色都變得鐵青。
這時,張瑤作為局外人,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輕飄飄地將月銘等人的心中所疑說了出來
“就是紅鳶姑娘那瓶毒死了全家的毒麼?我從剛剛就很好奇,九齡縣主一個閨中女子,要那毒做什麼?”
她先是說明了那瓶毒之前的用處,又將矛頭對準月九齡,很難不讓人聯想月九齡是否要重蹈覆轍,再上演一出報仇大戲。
月星兒聞言狠狠打了個冷顫,再次看向月九齡的眼裡淬了毒,咬牙切齒地指控
“沒錯!父親,她買毒的居心叵測,不能讓她拿到那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