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雲層都被緋色的日光染紅,巨大且火熱的圓球墜在西天,小半邊隱在延綿的山巒後,宣告著這一天白晝將儘,夜幕即臨。
夕陽餘暉照在道路兩旁的林木上,透過蔥鬱的枝葉投在平坦的路麵,一陣晚風吹來,光影隨著枝椏搖擺,為乏味的旅途增添了樂趣。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而至,車軲轆壓過地麵的斑駁,留下淺淺的轍痕。
車簾毫無征兆地被人從裡麵掀開,露出年輕男子俊美的麵容,噙著笑意的鳳眸朝遠處眺望,同時出聲
“臨安到了,咱們在天黑之前應該能進城。”
音落,馬車小窗的簾布也被人掀了開來,似是想要驗證俊美男子的話。
馬車裡坐著的,正是半月前在來福客棧幫官府破了命案的月九齡和君子箋,還有裝扮成侍童模樣的小蓁。
小蓁原本是堅持男女授受不親,君子箋不能與月九齡同乘一輛馬車的,但無奈六月的天著實炎熱,若是頂著大太陽騎馬趕路,鐵打的身體不出三天都會中暑倒下。
更彆說君子箋這個十分愛惜自己身子與容貌的,為了坐馬車什麼“我如雪的肌膚曬黑了怎麼辦?”之類引起不適的話都說得出來。
而且他一個堂堂聚鳶台台主親自護送她們去臨安,真讓他一路暴曬也太不近人情了,既然月九齡都默認了,小蓁也就沒有再反對,隻是每天像盯流氓一樣盯著君子箋的一舉一動,但凡他言行舉止有一點點越矩,小蓁就像護犢子的母牛一樣將月九齡護在身後。
後來君子箋也不知道是覺得逗小蓁生氣好玩還是怎麼的,無聊了就故意撩月九齡,然後就會遭到小蓁的言語威脅。
月九齡每次看到小蓁搬出“侯爺”堵君子箋的時候,都會懷疑小蓁是不是收了顧墨玧的好處,要不怎麼會一旦有異性接近她,上到六十下到十六,都會無差彆地擋在她跟前?
月九齡透過小窗看到城門上“臨安”二字後鬆了口氣,走了快一個月,總算到目的地了。
雖說路上有時也會遇到有趣的人與事,不算特彆無聊,但她還沒試過大半個月都在路上的,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有些吃不消。
今晚大概能睡個好覺了,月九齡一邊想一邊將目光從城門收回,這時,餘光瞥見一抹白色,定睛一看便皺起眉頭,沉聲
“那是出殯隊伍麼?”
君子箋順著月九齡視線的方向看去,看到有十幾個穿著喪服的男女老少,一邊往城們方向走一邊抹淚,頓了一下點頭回道
“嗯,王昌的屍首先我們幾日運回臨安,今日是他出殯下葬的日子,那些應該是他家中老小。”
小蓁也看到了那些人,其中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懷裡抱著一個繈褓,哭得好不傷心,想必就是王昌的夫人與孩子了。
她看得心裡難受,又想起之前聽過老人說,出門遇到白事就不吉利的說法,於是猶豫著開口“小”
她偶爾還是會忘了她們此時都是男子的身份,噎了一下才改口
“少爺,要不我們明日再進城?”
月九齡聞言看向她擔憂的神情,衝她露出安慰的笑容,“都到城門口了,哪有倒回去住驛站的道理?我不在意這些。”
一旁君子箋摸著下巴附和
“就是,你家小少爺就是乾這個的,怕什麼?”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小蓁對這位傳聞中江湖第一幫派老大已經不再畏懼,因為該老大經常將她撩撥得火冒三丈。
這次也不例外,一句話就成功讓小蓁怒火攻心,什麼叫“我家少爺就是乾這個的?”,礙著月九齡地麵,她努力地壓製著火焰,咬牙切齒
“君公子,請您慎言!”
然而撩了就完的君台主並不知道又哪裡惹小蓁姑娘不快,還一臉無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