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月九齡用完早膳十分自覺地到衙門報到——昨日回去後她想了想給柳青青屍體做屍檢時的細節,有了新的發現。
馬車抵達衙門門口時,先行下車的小蓁突然“咦”了一聲。
隨後下車的月九齡順著她疑惑的視線看去——主角應該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年輕男子,被幾個衙役拉著要進衙門,但衣角卻被一老一小哭著緊緊攥住,大概是那哭喊聲太淒慘引來不少人注目。
月九齡猜想那個年輕男子大概是這家人主心骨,老的婦人是他的母親,小的孩子是他的妹妹,家裡的頂梁柱突然倒下,對老母與幼兒的打擊可想而知,所以她們才會這般不肯撒手。
從昨日起就開始跟隨保護月九齡安全的緋刀也注意到了小蓁的視線,看了個大概後問道
“怎麼?小蓁姑娘認識?”
小蓁聞言若有所思,“那個被捉的,好像之前在哪見過?”
月九齡挑眉,來臨安之後小蓁幾乎寸步不移地跟在她身邊,若小蓁認識那個男子,那她應該也見過,於是抬眸端詳了一會兒,微微蹙眉,“是他。”
“少爺記得?”小蓁驚訝問道。
月九齡點頭,“在茶肆裡,就是他說柳青青是被王昌鬼魂索命的。”她剛剛沒注意,這會兒才想起來。
經她這麼一說,小蓁也想起來了,不由嘀咕
“他犯什麼事了?”
月九齡同樣心有所疑莫非是跟柳青青的案子有關?
沒等她想出這兩者間的聯係,趙德瑞身邊的謀士方平已經出門來迎接她
“九公子,大人有請。”
月九齡聞言之好收回注意力,跟著他進了衙門。
到了堂屋,月九齡發現勤奮的不止她一人,顧墨玧早就到了,想起昨日的經曆,她眼裡閃過一絲不自在,然後垂眸行禮。
得到顧墨玧應答後起身,趙德瑞便對她作揖寒暄,月九齡這才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熟悉的麵孔——趙敏兒。
趙德瑞見狀立即解釋,因為趙敏兒之前涉案,多虧顧侯爺與月九齡洗清了嫌疑,之後便特彆關注此案進展,得知如今真凶尚未找到,便一定要參與其中出一份力。
說到最後,趙郡守既愧疚又無奈,隻得舔著老臉對月九齡致歉
“小女頑劣,還望縣主海涵。”
一般來說,無關之人本不可參與案子,但趙敏兒之前被懷疑殺害清靈,不算“無關之人”,更何況趙德瑞本來就對她有求必應。
月九齡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顧墨玧,心想他肯定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那她作為協助調查案子的就更加無所謂了,於是笑著回道
“趙大人言重了。”
趙德瑞聞言十分感激,而後衝趙敏兒使了個眼色,趙敏兒便想起之前為了參與案子答應父親的條件,臉色一下就變得鐵青,然後扭扭捏捏地衝月九齡行禮
“之前不知九齡縣主身份,多有得罪,還望縣主見諒。”
趙敏兒與月九齡見麵的場合不多,需要道歉的大概是指的六月廿三,月九齡生辰那晚灌她酒一事。
月九齡淡淡一笑,“是我沒表明身份,無妨。”
因為月九齡的“大人大量”,這件事便就此揭過,話題很快便轉移到案子上麵來
“昨日我為柳青青剖屍,從她的屍體來看,基本能確定她也是被殺害的,而且凶手與殺死清靈和紫蘿是同一人。”
此話一出,堂屋安靜了下來,昨日之前他們都以為清靈是第一個受害者,可如今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在清靈被殺之前更早的死者,也就是說,柳青青可能是第一個,但也有可能不是!
如果是後者,那凶手還殘害過多少無辜之人?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地隱匿至此?繼續作案?
而且凶手似乎並不忌憚官府——清靈的死可以說是轟動整個臨安,按照常理,凶手應該偃旗息鼓一段時間,至少等風聲過了再說,可他卻跟不怕死似的,僅在三天之後就頂風作案。
若非凶手活膩了,那就是他有足夠的把握絕不會露出蛛絲馬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如此自負而且猖狂呢?
思及此,氣氛不由又壓抑了幾分。
良久,顧墨玧打破了這份死寂,“緋刀說,九公子有新發現。”
月九齡聞言回過神來,“嗯,是異香!”隨後在種人疑惑的目光中,語氣堅定,“在柳青青體內沒有發現異香。”
眾人似懂非懂,清靈與紫蘿體內都有發現異香,可柳青青卻沒有,這又說明什麼呢?
月九齡笑了笑,“柳青青的指甲縫裡有皮屑,我推測是被侵害時掙紮抓傷凶手留下的。”
這符合之前人們對柳青青的死的描述——在她死前聽到慘叫,那並不是鬼魂索命,而是正在遭受非人的對待,於是她下意識反抗的時候,抓傷了凶手。
停頓了一下,月九齡又繼續解釋道
“而異香有致幻助興功效,這也是清靈和紫蘿的死狀雖然同樣是死不瞑目,但麵部神情卻不像柳青青那樣驚恐,甚至是放鬆的,說明她們直到臨死那一刻,無論內心有多恐懼,身體卻在異香的催化下興奮不已。”
眾人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凶手在那之後行凶之前點香是為了不讓女子反抗,這樣他既能享受到極致的歡愉,又能殺人於無形!
那麼,生前曾奮力反抗並且抓傷了凶手的柳青青很可能就是凶手殺的第一個人!
就在這時,安靜得堂屋突然想起“嘔——”的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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